她承認,她是膽怯。
她敏銳地感覺到,如果繼續聽下去,接下來的發展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住的。
邰諳窈咽了下口水,她吶聲:
「您不想說,便不說嘛。」
她下意識地放軟了語氣,透著輕微的撒嬌,她慣是懂得趨吉避凶,一雙杏眸軟軟地望著人,讓人不捨得對她重語。
時瑾初早料到了她的選擇,他眯了眯眼眸,低聲輕呵:
「就這點膽子。」
還總要撩撥。
邰諳窈有那麼一刻不敢看他,他那番話無異於將是否要挑明的選擇權交給她,但邰諳窈還是不敢捅破那層窗戶紙。
殿內那點暗流洶湧又歸於平靜,但她們都清楚,這不過是在掩飾太平。
邰諳窈出了御書房,走了許久,才覺得長吁了一口氣。
她認同時瑾初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人都是貪心的。
一旦挑明二人之間的那點曖昧旖旎,她們會還滿足於現狀麼?
他不會再允許她虛情假意。
她或許也會變得日漸貪心,如同當時的趙修容一樣,逐漸變得不似自己。
時瑾初的身份決定了他能遊刃有餘。
但她一旦往前再踏一步,就很容易跌得渾身碎骨,邰諳窈不願意,所以,她就算察覺到時瑾初的心意,也只能裝作不知。
兩人地位的不平等,註定了這段情愫只能不見天日。
邰諳窈回到了坤寧宮,她很快得知了今日進御書房的幾人身份。
聽見鍾閣老時,邰諳窈不由得想起一段回憶,當初秋狩時,她曾見過一位鍾姓女子,彼時,她就覺得時瑾初和廢后等人態度有些不對。
一位官員之女罷了,再是家世出眾,何至於讓時瑾初也能記住?
邰諳窈心底有了狐疑,也不由得輕眯了眯眼眸。
翌日請安後,邰諳窈留下了杜修容,杜修容是東宮老人,要真是有什麼陳年舊事,她也只能從杜修容這裡打聽。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今日坤寧宮會多留下一個人。
周貴嬪坐在凳子上,她直直地望向邰諳窈,語氣哀怨:「嬪妾要是不主動留下,娘娘是不是永遠想不起嬪妾這個人?」
杜修容意外,這兩位一貫交好,這是怎麼了?
邰諳窈也一時啞聲,這番語氣,仿佛她是個負心漢一樣,邰諳窈有點鬱悶地想,她又不是時瑾初。
但邰諳窈也知道周貴嬪何出此言,她沒想到周貴嬪還肯來,她輕垂眸:
「你來時,我什麼時候攔過你。」
簡單的一句話,讓周貴嬪忍不住地鼻子泛酸,她還以為邰諳窈要和她疏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