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覺得她不像沈家的姑娘。」
「那殿下覺得她像誰家的姑娘?」
「本宮……」
趙徽鸞沉吟稍許,緩緩道:「本宮曾去昭獄見過你的恩師,謝尚修。」
她說著,眼神瞟向容諳,留意他的神色。
果然,容諳在聽到恩師名姓時,平靜如水的面容有了明顯波動。
趙徽鸞忍不住笑起來。
容諳一愣,反應過來:「殿下,你詐微臣?」
趙徽鸞老實不客氣地點頭。
「是,本宮詐你。」
「直到方才這一刻,本宮才確認沈之瑤的真實身份!」
「去年本宮辦探春宴,帖子發給了燕都所有三品以上官員家的妙齡小姐。唯獨不見謝都御史的千金。」
「惜春同本宮說,謝芷瑤自幼養在鄉下老家,說是身子弱,算命的說她壓不住帝京的繁華之氣,十六歲之前都不得入燕都。是以,燕都眾勛貴女眷同本宮都不曾見過她。」
「但她去歲中秋滿十六,入京了。謝御史入昭獄那晚,謝府後院大火,燒死不少女眷。世人都以為謝夫人母女皆葬身火海,但淨之……」
趙徽鸞看容諳側目看他,改口道:「蕭青闌告訴本宮,有人救走了謝家小女謝芷瑤。」
「容卿,你好生讓本宮驚喜。趕在本宮之前救人的,是你派出去的吧?」
容諳笑而不語。
趙徽鸞又道:「你於燕都無人可依,便找上了你恩師的恩師,沈大儒沈林甫。你將孤女託付給了沈大儒,是與不是?」
容諳靜靜看著面前不滿十五、未曾及笄的小姑娘。
不敢想這些話是出自她口中,可又不得不承認,真寧公主年紀雖小,心思卻異常縝密。
趙徽鸞看出容諳眼中的欣賞之色。
說到這裡,她已經不需要容諳的承認。
「你恩師為保全你,不惜與你恩斷義絕。你雖傷懷,但明白恩師用意,頂著世人的誤解與罵名,咬死不求情。容卿,本宮對你甚是欽佩!」
容諳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殿下是何時起疑的?」
「集賢門外,見沈之瑤的第一眼。她禮數周到,落落大方,周身氣度遠不是一個大族遠房旁支所能教養出來的女兒。這是第一疑。」
「第二疑,是容卿你與她的態度。」
「你素來待國子監眾學子一視同仁,但你不經意看向沈之瑤的眼神,特別是看到她與溫言一塊時,你的眼神里有擔憂。」
「而沈之瑤,她戒備心重,即便是與婉婉也不大往來。但她遇事總會下意識先看你一眼。便是那短短一眼,本宮從中瞧出了『依賴』二字。」
容諳聽著,不由得失笑。他暗暗點頭的樣子,仿佛在夸「殿下好眼力」。
趙徽鸞樂了。
她閒來無事總愛坐亭子裡喝茶,可是光喝茶能有什麼意思,當然得觀察眾生啦!
「既如此,殿下為何要幫溫家公子?」
「這便是第三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