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徽鸞聽著,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溫青玉,你現在嫌她對你冷淡,你早前又何必要死要活,非她不娶呢?她不是你用自個的性命求來的嗎?當初,她提出為亡故父母守孝三年,也是你清醒後,親口應下的。你現在這是何意?」
「不不不,殿下誤解溫某的意思了。溫某不曾嫌棄。相反,溫某很是敬重瑤瑤的一片孝心。」
趙徽鸞不接話,只在換紙時又瞅了他一眼。
「殿下。」溫言又喚了一聲,「敢問殿下,您當日去沈府,瑤瑤對婚事可有半分猶豫?」
「溫青玉,難道無人告訴你,在你昏迷那些時日,沈府拒了你三趟?」
溫青玉垂眸,良久,才悶悶道:「溫某知曉了。」
趙徽鸞終於擱下筆,拿過茶飲了一口。
看著溫言垂著眉眼,一臉苦澀,全然不見當日迎親時的意氣風發,便提點道:
「你有話與其在這裡同本宮說,不如直接去與沈之瑤講。」
「不瞞殿下,溫某不敢。」
「溫某近來思緒良多,恐家中僕婦丫鬟不敬重她,又恐小妹無知去驚擾她。溫某自成親以後,一直患得患失,恐有一句不對,惹得瑤瑤生氣。」
「眼看不久便要中秋了,中秋之後,溫某要去南邊歷事,留瑤瑤一人在燕都,溫某也很不放心。」
趙徽鸞眉頭一挑:「你要去歷事了?南邊?」
溫言點頭:「具體州府還未知。」
趙徽鸞尋思著,溫言要以監生之名去衙門歷事,看來是要走仕途了。
溫鴻定然捨不得讓寶貝孫子去安南,那便只有江南了。
「那你臨行前與沈之瑤好好說說話,實在不放心,將她送回沈府便是。反正她在你溫府,既不掌府中中饋,又不需伺候公婆,少她一人也無妨。待你歷事結束返京,再去沈府接她。」
溫言卻聽著她的話,陷入沉思。
按理,溫家無當家主母執掌中饋,他身為溫家唯一的子嗣,他娶妻,他的妻子應當執掌中饋才是。
說到底,祖父是出於對他的疼愛才允下這門親事。事到如今,祖父依然沒有把沈之瑤當正經孫媳婦看待。
這也是他為什麼想走仕途的原因之一。他想儘自己努力給沈之瑤依靠。
「溫青玉,你先前不說只想做個不管事、只圖樂的紈絝嗎?你怎麼想起去歷事了?」
趙徽鸞重新拾起筆寫字,瞅著像是隨口一問。
「溫某當時太天真了。」
「溫某作為家中唯一男丁,在家族庇蔭下已經貪圖享樂一十八載。現下又成親娶了妻子,理當擔起作為溫家子的責任。」
趙徽鸞撇撇嘴,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然而,待溫言走後,趙徽鸞就抱著抄了大半的紙張跑去敬一堂的西廂房。
「容卿,本宮想去歷事。」
容諳正檢查她的抄寫,剛想夸一句「殿下的字進益不少」,忽聽她說要去歷事,不解道:「為何?」
趙徽鸞調皮反問:「容卿要聽真話?」
容諳忍俊不禁:「那殿下先說假的吧。」
「本宮在國子監學累了,想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