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生平所見伉儷夫妻之翹楚,唯父皇與母后爾。兒臣便想,若是母后受欺負,父皇定是第一個不會放過那賊人的人!」
正在喝茶的永昭帝停住撥蓋的手,茶蓋吧嗒一聲掉了回去。
就聽趙徽鸞討好似的扯他衣袖:「父皇莫惱,兒臣就是打個比方,元馥再好也比不得父皇對母后的深情。」
永昭帝的心,忽然狠狠揪了一下。
若非他知道女兒不知當年事,他都要懷疑他的簡簡在故意拿話膈應他。
他從不疑心自己對皇后的深情,他亦不悔當年事。
第79章 廷辯
誠然,趙徽鸞是故意的。
她對永昭帝有愛、有恨、亦有怨,她佯裝不知,用天真的語氣說著陰陽怪氣的話。但她也只能點到為止,膈應狠了她的父皇會惱羞成怒,會起疑。
何況,她的用意並非發泄心中不滿,而是要她父皇能共情元馥一二。
「父皇,您打算怎麼處理元馥嘛?」
「你要為他求情?」
趙徽鸞眼珠滴溜溜轉,不承認也不否認,周身透著一股嬌蠻勁兒。
她拉著永昭帝衣袖道:「兒臣不瞞父皇,兒臣私心裡是不想元馥死的。他才學好,為人又重情義,與話本子裡的負心薄倖郎不同。」
「但是兒臣又惱他欺君,辜負父皇信任,實為父皇鳴不平。兒臣想不來了呢!」
永昭帝暗笑女兒單純,對妻子重情義不代表對所有人都如此。
他捏上女兒的鼻子,笑斥:「收收你那些話本子吧!」
又說:「想不來了就不想,這事讓朝臣們煩去,哪有讓朕的簡簡發愁的道理!」
趙徽鸞笑嘻嘻應下,樂得去做一個沒心沒肺開心的小公主。
只是永昭帝一走,她面上的笑容就淡了。
她問連秋:「淨之的東西還沒送到嗎?」
「應是就在這一兩日了。」
翌日,天樞殿朝會上,兩撥人馬各執己見,爭論不休。
為元馥說話的人雖少,但以次輔為首,情理中肯,說出來的話很有分量。而堅持要將元馥按律論處的朝臣實在多,仗著大胤律法,義正辭嚴,不能小覷。
永昭帝被他們吵得實在頭疼,瞥一眼沉默不語的溫鴻,心下暗罵「老匹夫」,嘴上卻喊了容諳出列。
殿內爭執不休的朝臣安靜了,往兩側退了退,將目光落在新晉吏部左侍郎容諳身上。
「陛下。」
容諳手持芴板,長腰彎折,同樣的緋袍玉帶穿在他身上自帶一股風流韻致。
「臣以為,元馥冒名科舉,觸犯律法,是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