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不說朕現在就殺了你!」
段掌印只得硬著頭皮,如實以稟:「外邊都說,陶玄知是未卜先知的天人,他不該死。」
可是逼死陶玄知的是當日天璣殿裡的眾人,其中就包括永昭帝。
噗——永昭帝噴出一口血,陷入昏迷。
等他醒來,看到趴在他身邊睡著的是他女兒趙徽鸞。
「簡簡。」
永昭帝有氣無力的,趙徽鸞聽見響動,當即醒了過來,看到永昭帝,她癟癟嘴,眼淚落了下來。
太醫進來診脈,神情凝重。趙徽鸞跟隨太醫出去,太醫哆哆嗦嗦說出實話。
「陛下、陛下至多一年光景。」
趙徽鸞有些吃驚。
遭受讖語這般沉重的打擊,居然還能同上一世一樣活到永昭四十三年五月底?命運無從改變嗎?那來年七月的晉王之亂是不是避無可避?
再回到屋裡,靜妃與太子趙瑾昂也在。永昭帝正擺手讓他二人回去,以免他們過了病氣。他們哪裡願意離開,趙徽鸞只好過去幫忙勸。
爾後,永昭帝也讓趙徽鸞回玉衡宮。
「兒臣不走!兒臣要侍疾,兒臣不放心父皇一個人!」
趙徽鸞態度堅決,那雙與端敏皇后相似的眸子包著一汪淚,讓此時脆弱的永昭帝格外眷念,便允她留下了。
趙徽鸞在天權宮照顧了永昭帝兩日,但凡有朝臣求見,趙徽鸞都以「太醫說了,父皇必須靜養」為由,拿過摺子在病榻前念給永昭帝聽,再把永昭帝的意思傳達給朝臣。
永昭帝躺在床上,靜靜聽著,總覺得女兒的聲音也很像他的阿嫻。
立於一旁掌印段思齊,忍不住偷眼打量真寧公主,陡然撞上趙徽鸞的眼睛,又垂了下去。
第三日,永昭帝撐著身子坐起來,召溫鴻入宮。他屏退所有隨侍,包括趙徽鸞,君臣倆在屋子裡談了一下午。
趙徽鸞坐在院子裡喝茶,目光落在緊閉的房門上,唇邊掠起一抹譏誚。
這一病倒是讓父皇變得仁慈了。
可笑的仁慈。
「印公。」趙徽鸞擱盞,望向掌印段思齊,「本宮以為,蕭青闌該回宮了,印公覺得呢?」
段思齊躬身回話:「殿下說的是。」
「讓他繼續回東廠當差吧。」
「是,殿下。」
段思齊回得乾脆,面上更無一絲不耐。眼觀鼻,鼻觀心,是他幾十年來一貫的姿態。
但他心裡清楚,東廠提督這個位置,他的乾兒子黃英該主動讓賢了。
「印公,你放心,掌印一職本宮不會動的。」
得了許諾的段思齊只把腰背彎得更虔誠了些。
這一日,直坐到日落西山,溫鴻才開門出來,趙徽鸞看他好似瞬間蒼老了許多,走路都有些搖搖晃晃。
「溫閣老,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