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首輔,溫某命賤,死不足惜,但溫某今日剛出昭獄,就死在裴府,想來於裴府名聲有損。裴晚棠已用性命全你裴氏聲名,首輔大人當好自珍重,切莫辜負了裴晚棠。」
「溫言你……」
「裴晴江!」
剛剛甦醒的裴老夫人拖著病體趕來,她看一眼抱著她孫女的溫言,指著院中石桌同裴晴江道:
「你今日若不放他二人離開,我就撞死在這!看看明日會不會有御史彈劾你逼死孫女不夠,又逼死糟糠!」
裴晴江氣得渾身發抖,實在拗不過老妻,只得放溫言離開。
而今的溫府,早已很蕭條了。府中下人散盡,只餘一個管家。
管家早早接到消息,守在府門外等待歸府的公子,卻等來了溫言抱著裴晚棠的屍身從馬車上下來。
管家看著少夫人脖頸上的勒痕,眼眶濕潤,欲言又止。溫言啞聲吩咐他去準備後事。
溫府今非昔比,喪事一切從簡。
躺在棺槨里的裴晚棠好似睡著了一般,安安靜靜,溫溫柔柔。一點也瞧不出新婚夜抱著糕點狼吞虎咽時的活潑樣。
溫言瞧了好一會,把裴晚棠送他的那柄摺扇一併放進了棺槨里。
「裴晚棠,再見了。」
棺木緩緩合上,溫言再瞧不見裴晚棠。
可他耳邊依然能聽見裴晚棠喚的「夫君」,一聲聲,清晰無比,揪得他心生疼。
下葬後歸府,庭院裡立著道佝僂的身影,背比以前更彎,滿頭白髮蒼蒼。
「祖父。」
溫鴻聞聲回頭,笑得慈愛溫和:「玉兒回來啦。來,同老夫去個地方。」
他們去的是祠堂。
溫鴻照例先給亡妻上香,再給兒子、兒媳上香。
見溫言沉默著,作勢要跪下去,他沒有阻止,只是淡淡道:「玉兒若問心無愧,就無需跪。」
他說著,坐到了一旁茶几旁,點爐子,煮茶。眼一抬,瞧見溫言還是跪在了蒲團上。
溫言以頭磕地,道:「孫兒問心無愧,但親長靈位前,孫兒該跪的。」
「好了,過來陪祖父喝喝茶吧。玉兒已許久未曾陪祖父喝過茶了,以後沒機會了。」
蒲團上伏跪的身影輕輕一顫。
待溫言坐下,溫鴻看著他緊繃的臉色,嘖了聲,笑道:「玉兒不必如此,來試試老夫的茶。」
溫言接過他手中的茶壺,倒了兩杯,他聽話地飲下半杯。
「祖父似乎不怪孫兒。」
「有什麼好怪的?」溫鴻笑他多心,看著溫言的眼神愈發慈愛,「老夫的玉兒可比當年的老夫要厲害!老夫可沒你這般堅韌的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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