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芷瑤卻拉住了他胳膊,認真道:「你不是。」
「什麼?」
「你不是鬼。」
溫言笑笑沒說話,眼神示意謝芷瑤鬆手,他好戴面具。
謝芷瑤遲疑稍許,道了句「罷了」,將手鬆開。
若是戴上面具能讓他更自在,那就戴上吧。
溫言戴好面具後,望著謝芷瑤眼底疲態,問道:「第一日上值是不是有些……不習慣?」
「同僚們瞧不上女子當官,意料之中,無妨。」
同樣清淡的口吻,眼前的謝芷瑤已不是當日溫府里拒他於千里的沈之瑤。
真好。
溫言點點頭,終於放心了。
謝芷瑤瞅他這副樣子,心下有所猜測,便問道:「你要離京了嗎?」
「我明日要隨新任齊魯知府劉來時劉大人南下赴任。」
溫言說著,眸光逐漸轉暗,他二人似乎一直在分別,不過到如今,還能同謝芷瑤這般說說話,上天已經待他不薄了。
思及此,他又含上了笑:「你在京中一切小心。」
「你在齊魯也是,萬事當心。」
謝芷瑤因恩科上的那篇文章,曾私下與首輔容諳有過交談,知曉容首輔有清丈田地、革新徭賦的打算。
這個劉來時就是永昭四十一年和容諳一起查少女失蹤案的順天府通判,想來是奉首輔命去齊魯上任。
夜色已深,該是離別時。
溫言拱手,朝謝芷瑤恭恭敬敬拜下一禮。
「當年謝家之事,是我溫家對不住你。」
謝芷瑤大大方方受了他這一禮,爾後道:「溫言,你等我一下。」
她快速進屋,又很快出來,懷裡抱著一把摺扇。
「這是你母親的遺物,我代管至今,當物歸原主了。」
溫言盯著遞到面前的摺扇,沉默半晌,終是接過。
「多謝。」他躬身頷首,接過摺扇離開。
謝芷瑤動了動唇,喚住了他。
「溫言。」
「你能活著,很好,真的很好。」
那道青色的身影因她的話,在月色下停頓良久,方才再度舉步而行。
直到身影消失,謝芷瑤才回到院子裡。
「小姐。」
院中立著一個婢女,那是她在北境時為自己挑的,受過章南星的訓養,武藝不錯。
溫言說得對,她一個姑娘,理當為自己添幾個得力奴僕。
「你去安排兩個人,明日跟著劉知府一道南下。」
「是,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