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前,沈知韞佇立良久,望著墓碑上的刻字,她彎了彎唇。
「章晏禮,我要嫁人了。」
清淡的嗓音落在晚秋的風裡,一下子就吹散了。
第199章 投緣
可隨著沈知韞彎起的弧度加深,壓抑心頭兩年之久的悲痛再也克制不住。
她分明笑著,卻悲從中來,痛哭出聲。
「章雲馳!」
隱在大樹後的雲嵩,靜默看著墳前的沈知韞,她整個人都在顫抖,一聲聲哭著章雲馳。
從撕心裂肺的痛哭到隱忍壓抑的嗚咽,沈知韞艱難地整理好情緒,離開經過大樹時,雲嵩腳步一轉,又完美地藏住了身形。
直到沈知韞的背影消失不見,雲嵩才緩步從樹後走出,行到墳前。
墓碑上,石塊壓著一根紅繩。
那紅繩雲嵩曾在章雲馳手腕上見到過,章雲馳寶貝得不得了,往袖子裡塞了又塞。
他盯著瞧了會,視線下移落在刻字上。
「晏禮,我會照顧好沈婉婉的。」
秋風蕭瑟,吹得樹葉窸窣作響,像極了人在低語回應。
大婚前一日,雲嵩提溜著五小壇好酒晃悠進容府,容諳並不在府里。
他大剌剌地穿過廳堂遊廊,完全不當自個是外人。
前腳剛要跨進別鶴居,想起來容諳是個醋罈子,縱使長公主不在,應是也不喜他踏足他二人的院子。
想著,他腳尖轉了個方向,開了壇酒,邊喝邊逛。
另一手提著的酒罈子嘩啷啷響。
忽而,他頓下腳步,耳尖地尋著木魚聲走去。那是他從未在容府聽到過的聲音。
木魚聲歇,雲嵩撇撇嘴,仰首灌下一大口酒,想著該回前院等容諳,但鬼使神差的他轉到了一處僻靜的小院。
小院裡有一位與他母親寧氏差不多年歲的老婦人,正坐在石桌前捻著佛珠。
見著冒失闖入的人,柳氏明顯很錯愕。
「您是——良胥的生母?」
雲嵩聽過近來燕都的流言,當即猜到了。見老婦人點頭,他拱手作揖。
「在下安南侯雲嵩雲逢歌,是您兒子的好友。雲逢歌請老夫人安。」
鼎鼎大名的安南侯無人不知,柳氏雖幽居庵堂,但她輾轉各地,自然也聽過安南侯的大名。
雲嵩身上沒有凜然不可侵犯的森然殺意,相反,他率性灑脫,笑起來又乖又活潑,沖淡了眉宇間的幾分桀驁。
柳氏從第一眼起,就打心底里喜歡這個安南侯,忍不住想留他說說話。
雲嵩也是第一眼就覺得老婦人很親切,讓他想起家中在磨房吃盡苦頭的老母親,想著又是容諳生母,他理該留下陪一陪老人家。
「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