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東廠番子快馬送來一道密報和一道群臣聯名請願的摺子。
密報上說,安南侯及其人馬已距平則門不過數里。
請願的摺子則例數了首輔容諳的罪責。
一罪,太祖朝罷相設內閣以輔朝政,而容諳獨攬朝綱,以首輔名行宰相事。
二罪,容諳效法王相公行新政,然宋誤之於王,容諳新政斂財於民,累百姓賣糧換銀,有誤國本。
三罪,與安南侯兄弟相親,馴養私兵,意圖謀反。
末了又言及容諳丁憂奪情,此等無君無父、誤國誤民之輩,當誅。
都是老調重提的罪名了。但在此刻,燕都或將面臨圍城之困,這些便足以要容諳性命。
「你們怎麼跪在這裡?」
小皇帝行到眾人面前,明黃色的衣擺晃進沈知韞眼裡。
沈知韞拱手,其餘人都隨她大禮拜下。
「我等在此為長公主與首輔請命。但若無人得護他二人,我等便在此送長公主與首輔一程。」
望著面前一片伏跪的身影,小皇帝眸色深了幾分。
他蹲下身,將沈知韞扶起,輕聲喚了句「婉姐姐」。
第217章 不棄
「婉姐姐可知,安南侯現下不在西郊,而在平則門外?」
對上沈知韞錯愕的眼神,小皇帝彎唇:「看來婉姐姐不知。」
又一輛馬車駛來,來人是一代大儒沈林甫。他在弟子的攙扶下顫巍巍下了馬車,小皇帝快步迎上去,扶住沈大儒將跪的動作。
「沈老先生何須如此?」小皇帝往邊上遞了記眼色,趙笙當即命番子抬來一把椅子。
小皇帝朝沈大儒恭敬拱手,隨即帶人入了長公主府。
「外祖怎會來此?」
椅子就放在沈知韞前邊,沈大儒坐著,慈愛地撫上她腦袋。
「老夫雖老眼昏花,但心不盲。為國為民為社稷者,不該得此下場。老夫想同你們這些小輩一起,盡一份心力。」
「可是外祖你的身體……」
「不妨事。」
……
小皇帝行至內院,正是劍拔弩張之時。
「陸指揮使此舉有忤逆犯上之嫌,還不把劍放下!」
說話的是趙笙,他走在前邊開路,院內眾人聞聲望去,看著的卻是走在他身後的小皇帝。
「卑職乃是奉先帝遺旨行事,縱是陛下怪罪,臣亦無愧。」
說是如此,但到底是在聖駕面前,陸北收劍入鞘。章南星等人也紛紛收了劍。
小皇帝順著容諳冷鷙的視線,看到了放在石桌上的托盤,他冷哼,越過伏跪見禮的眾人,行到趙徽鸞與容諳身前,折身居高臨下同陸北道:
「陸指揮使,你幾番自作主張,眼裡可還有朕?」
「卑職惶恐。」
小皇帝彎下腰,朝陸北伸出手。陸北抓在明黃色布帛上的指尖緊了又緊,小皇帝挑眉:「怎麼?要朕親自動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