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元帝的視線緩緩挪到他身上,怒火似降了不少,良久才輕嘆了口氣:「晚章是朕欽點的狀元郎,當之無愧的天子門生,一步步官至丞相,非常人所能及也。朕予你厚望重任,你豈可辜負朕?」
雲時卿道:「臣罪該萬死。」
昭元帝的語調略顯和緩:「降職之事早朝再議,春闈在即,柳相且回府休憩罷。」
柳柒道:「臣身為今年春闈主考官,卻因蜀地之事未能出卷,為保考試順暢,臣懇請開封驗卷,以確保萬無一失。」
科舉事關重大,若其中任何一個環節出了紕漏,凡禮部上下都要遭受牽連,甚至連累其他考官。
昭元帝見他如此嚴謹,便道:「柳相可持朕手諭驗卷。」
「謝陛下。」柳柒起身揖禮,「臣告退。」
昭元帝復又看向雲時卿:「你也退下。」
雲時卿叩首道:「罪臣告退。」
柳柒被那桌山珍海味熏得難受極了,走出清居殿之後適才得以緩解。
不多時,雲時卿緊步趕來:「大人還未用晚膳,是打算回府吃呢,還是去雲生結海樓?」
「我不餓,」柳柒道,「天色尚早,我得去禮部衙門一趟。茲事體大,馬虎不得。」
雲時卿道:「若是尋常事,雲某還能幫大人一把,但是事關科舉,雲某就不摻和了。」
柳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尋常事也不需要你幫我。」
雲時卿笑道:「方才大人肯在陛下面前替雲某求情,定是看在咱們夫妻一場的情分上。」
柳柒倏然瞪大了雙目,當即警惕地看向四周,幸而此時宣德門附近空無一人,不由微惱:「雲時卿,我從沒想過要幫你求情,你無詔離京大逆不道,我若為你求情,等同於欺君罔上。另外——你我之間除了同僚關係外並無任何瓜葛,休要嚼舌頭。」
說罷疾步走出宮門,待柳逢挑開轎簾後當即入內:「去禮部衙門。」
考卷早在五日之前就已入冊密封,現存放於禮部衙署內,由刑部之人日夜看守。
柳柒持昭元帝手諭入閣驗卷,不多時,其餘三位同考官也被迫來到禮部,與他一同檢查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