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文靠在滿是塗鴉、青苔和髒污的磚牆上,頂著滿臉血,喘著粗氣。汗水混著血水淌進衣領,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他卻像是什麼都沒感覺到一樣,恍惚地看著虛空中的一點,雙眼渙散無神。
阿爾文一向擅長保持清醒。不管是毒藤、瘋帽匠的晶片、還是殘酷騎士的藥劑、目鏡、黑暗金屬又或是其他什麼東西,再怎麼嚴重,他總能守住最後一絲意識——即便他現在無法和過去一樣完美無缺,這一點也絕不會改變。
但後遺症難以避免。
比如現在,阿爾文必須依靠疼痛才能讓自己徹底擺脫影響。
好吧,也許更糟了。
這個「會社」……不管背後的人和亞歷克斯有有沒有關係,他都不想花太多時間在這上面。
儀式還需要時間準備,而且進行儀式的過程中,必須保證不會被干擾。如果之後會社的追殺太難纏,實在有些得不償失。
可如果同意加入……在對方目標不明確的情況下,簡直是送死。
劇痛和眩暈感一陣陣侵擾著大腦,阿爾文一口咬在手背上,卻絕望地發現自己仍是沒辦法思考。
所有的一切壓在脊背上,阿爾文幾乎喘不過氣,身體也搖搖欲墜。
但即便這樣,他仍是固執地撐著牆,沒有徹底倒下。
不僅僅是因為一直以來對自己的要求,還因為他無比清楚,在這件事上沒人會幫忙。哪怕一度作出承諾,從未違背過的夜翼也一樣。
腥臭的空氣和悠長尖銳的耳鳴聲中,每一秒都漫長得猶如一個千禧。
不知道過了多久,眩暈感終於稍微減輕。阿爾文鬆開牙關,動了動手指和手臂,艱難地試著讓自己重新直立。結果才挪動了半步,就重心一個不穩,往邊上倒去,好在身體撞到垃圾箱,才不至於跌倒在地。
小巷外,紅頭罩聽見裡面傳來的動靜,兩手抱臂,靠著牆,不由側了側臉。過了大約半分鐘,他才見到阿爾文頂著滿臉血從裡面走了出來。
兩人視線對上的一瞬間,阿爾文一愣,瞳孔微微放大。驚訝混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讓他的表情短暫空白了一瞬。接著,傑森就看到被血染紅的雪白眼睫下,那雙冷色調的眼睛一點點亮起,甚至帶上了點溫度,看著莫名讓人心悸。
「你還在這……」
阿爾文怔怔地說,聲音啞得出奇。
「只是看你會不會死,沒有的話我打算補一槍。」紅頭罩語氣尖銳,卻只是懶散地靠在牆邊,沒表現出動手的意思。
阿爾文對此早就習以為常,沒察覺到敵意的情況下,直接將剛冒出來的想法脫口而出:「去診所。」
說完,他就自說自話地帶起路來。
換成平時,阿爾文或許會意識到應該換一種語氣和說辭,起碼在後面加個解釋,但現在腦子裡打成死結的思緒,讓他沒法給出這種情商方面過於高難度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