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華麗的溫暖,卻比水溫還要高。
他也不問她做了什麼夢,因為他心裡清楚癥結在哪裡。
江琯清側眸認真地看向小叔,抿了抿剛恢復血色的菱唇,道:
「你不是一直都不相信命理玄學嗎?」
之前葉寒崢就說過,從她和葉煦辰的八字匹配再到免於殉葬。
其實都不過是利益的趨勢罷了。
既然國師身在鬧事,自然也就不能免俗。
與江琯清有關的兩件事,都是被人為操控的,她又怎能真的相信國師的測算呢?
而且雲遊多年的國師,為何會突然回京?
可想而知定然是葉寒崢用了手段。
那麼……算她小人之心,國師的測算,她又怎能完全相信呢?
以葉寒崢的偏執執拗,即便是死也不會對她放手。
她是真的害怕克夫命會傷害到葉寒崢。
「但這不妨礙嫂嫂相信!」
桀驁男人手上的動作不停,陰鷙深邃的黑瞳一直看著流水,打在光滑的皮膚上又濺起,緊接著落入一池水面攪起層層漣漪。
「既然嫂嫂相信,那我就找一個全天下最可靠的人給嫂嫂算一算。嫂嫂也不必懷疑,我會在其中做什麼手腳。國師之所以能成為大寧王朝最被推崇的玄學大師,那必然有自己的本事。」
「若是連國師的話都不可信,那區區外人的話又怎能放在心上呢?還是說,在嫂嫂的心裡,我是一個連女人所謂的艱難命格都害怕的無能男人?」
無能男人?
江琯清詫異地望著小叔,還是無法繞過這道彎。
「褒姒不笑,飛燕善舞,妲己狐媚,玉環醉酒。古往今來,人們就喜歡把亡國的罪名按到女人的頭上。似乎只有這樣,亡國才是最合理的。然而就沒有人想過,所謂的亡國就是男人們分不清家事、國事,控住不住自己心中的欲和望。若國亡,自己背好鍋就好,不必甩在女人身上。」
「同樣的道理,無論嫂嫂身負什麼樣的命格,我都相信自己足夠強大。若有一天我真的死了,那也是我自己無能,掌控不了時局和天下。根本與嫂嫂沒有關係!不信嫂嫂放眼天下,有多少女人成為寡婦死了丈夫,難道都跟所謂的寡婦命有關係嗎?根本就不是!」
「若真相信宿命,也該相信前世因後世果,連閻王都要看生死簿行事,人的命數早有定格。又怎會因為身邊人而改變呢?一切不過都是杞人憂天,給小人鑽了空子罷了。」
這番震撼人心的言論,令江琯清懵圈了半天。
她的確是個柔弱的深宅婦人,一直都以為要相信天命,要尊重那些時代賦予她必須背負的包袱。
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原來那些亡國的女人居然如此的冤枉。
是啊!
明明天下都是男人掌控的,那些亡國之君各有各的問題。
明明都是那些男人貪得無厭,弄得民不聊生,又為何都要把錯誤推到女人的頭上呢?
同樣的道理,無論是葉煦辰還是葉寒崢,都是足夠強大的男人。
他們的人生本就應該掌握在自己手中,又怎會因她一個無能的弱質女流而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