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景初的眼角流下了兩行清澈的淚水。
淚水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滑落,滴落在白色的床單上,形成一朵朵淚花。
秦暔愣住了,她知道植物人流淚是一種常見的生理反應,但如此源源不斷地流淚,很異常。
她立刻叫來醫生對景初進行了全面的檢查。經過一番仔細觀察和分析,確定了景初有了要甦醒的跡象。
慕意清得知這個消息,禮裙都沒來得及換下,匆匆離開了頒獎現場,直奔醫院。
這大半年時間裡,秦暔不是沒想過帶景初出國治療,但慕意清的工作事業在國內,只好就此作罷。
如今終於出現了一絲希望,景初的病情有了好轉的跡象,她毫不猶豫地嚮慕意清提議道:「要不要一起出國?」
慕意清怔住,秦暔的言外之意是,這次她們一定是要帶景初出國治療。
她只有兩個選擇,去或不去。
出國意味著她要放下所有的事業,成為只為景初存在的慕意清。
不出國意味著她可能要失去景初。
「阿姨,給我一些時間考慮考慮。」慕意清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她的聲音細若蚊蠅,甚至還帶著一絲無法言說的無力感。
秦暔頷首,表示理解,她退出病房,留下空間給她們兩人獨處。
隔了很久,慕意清才抬起頭,看向病床上的愛人,她不斷地質問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景初明明可以得到更好的醫療照顧,卻因為她沒有被接回家,一個人孤單地在國內的病房躺了半年之久,而且這半年來,她來看望的次數屈指可數。
「可是……」慕意清的眼眶紅了,顫抖的手指輕輕撫摸著愛人那雙許久未曾恢復清明的眼眸,泣不成聲地道:「景初我會害怕。」
「會害怕見到你的家人。」
雖然她們從未責備抱怨過什麼。
「也害怕見到你。」
淚水從眼角滑落,浸濕了臉頰。
她害怕見到沒有生氣的景初,害怕給不了自己回應的景初,更害怕某一天,景初會毫無徵兆地離開她,最後只留下她獨自一人在這個世界上。
老人常說,見一面就會少一面。
這句話的本意是對時間流逝的感慨,告誡世人要珍惜與親人、朋友相聚的時刻,因為一旦錯過,便永遠無法再追回。
她自欺欺人地認為,只要她們見面的次數少了,時光就不曾流逝。
景初只是昏迷了幾天而已,很快就會睜開眼睛,溫柔地為她擦去淚水,親吻她,愛護她,陪伴她度過餘生。
景初的眼皮動了動,也有淚水滑落。
慕意清哽咽住:「你能聽見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