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細密的刺痛登時擴大,陌奚瞌眸,他後悔了。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這話不能出口,可為何還是忍不住要提……
遮住眸中的思緒,陌奚無奈地笑,「只是最近配了種新毒,不需要毒腺就能使用,本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芍兒何故這樣提防我?」
聽了這話,茯芍將信將疑,「不用毒腺,那要怎麼用?」
陌奚露出一側獠牙,「血。」
茯芍有興趣,但她胳膊上的寒毛尚未平復,那種心悸感令她卻步遲疑。
那一瞬,她真的以為陌奚是想像控制其他貴族那樣控制她。
「不了。」她不假辭色,「三天沒有進食了,我想要出去,讓酪杏給我做飯。」
陌奚沒有強留,順從地鬆開了她的手,將合攏的鮫綃分開拂起。
茯芍立刻起身,從他尾上碾壓游過。
待到門前,新鮮的空氣破除了方才那一瞬的窒息,她心悸地回眸,看了眼身後的陌奚。
這一眼,她瞥見雄蛇眉眼間一閃而過的哀傷。
又是那樣的哀傷……陌奚總是有很多她不理解的擔憂顧慮。
茯芍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想那麼多,明明她一直待在他的身邊,從沒有找過第二位伴侶。
他到底在害怕些什麼呢……
茯芍駐足,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折回殿內,牽起了陌奚的手。
「姐姐,」她說,「等什麼呢,不和芍兒一起吃麼?」
陌奚一愣。
茯芍拉了拉他,「走嘛。」
陌奚喉間微澀,飽脹的情動沖頂而上,逼得他眼熱心悸。
芍兒、芍兒、他的芍兒、他獨一無二的美玉,怎能如此溫柔、如此可親。
在茯芍的注視下,他微笑頷首,反握住茯芍,同她一起游出了石門。
厚重的殿內在二妖身後合上,門關之後,覆海上的靈玉燈逐一熄滅,整個殿內都陷入深邃的黑暗裡,唯獨靈玉榻散發著璀璨火彩,而在靈玉榻靠著的牆壁上,亦有幾點碧芒微微閃爍。
仔細看去,牆上的那些似乎是幾塊蛇鱗。
……
茯芍做好了入秋的準備,她認為陌奚的異狀皆因發青期來臨,只要交了尾就一定會好轉恢復。
她送丹櫻去了宗親府,準備回來就去找陌奚交尾,安撫他的不安情緒。
卻不想,在她送別丹櫻的時候,陌奚也迎來了一位故妖。
斜陽照拂下,白玉王牘上陳列著二三十隻瓷盤,盤裡盛著各色顏料,從藍灰到霞紅,每一種都市面少有,色澤華貴,極不尋常。
陌奚手中執著最小一號的玉雕筆,鹿尾毛做的筆,比一般的更加柔軟細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