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虎看她氣鼓鼓地,故意鬆開一隻手,把她甩出去轉個圈,拉回來,又興致大起,添了許多花里胡哨的步伐。孟惟的腰被他扣住,小腿緊貼小腿地挪轉,連續地踢踏轉圈。她都要轉吐了!
在外人看這是一對極為甜蜜的戀人,實際上他們正在鬥氣,孟惟想掐他的肩膀,只摸到硬邦邦的骨頭,掐了她還手痛。丹虎增添的動作很複雜,孟惟熟練度不夠,連踩了他好幾腳,但他還是沒有想停的意思。
孟惟先服軟,「好哥哥,求你了,別跳了,我今天狀態不好。」她感覺渾身不自在,所有動作,她都做不出原有的效果。本應該穿著高跟鞋,風情萬種地向外勾起小腿,這樣還能順帶撩起裙子的下擺,那才是探戈。現在別說風情萬種了,跟廣播體操似的。
丹虎忽然抬起眼皮,喉結不自覺地動了一下,「你叫我什麼?」
「我今天穿得不好看,不想跳了,我難看死了。」她拉進距離,湊在他耳邊說話,等她湊過去,丹虎按在她後背上的手稍稍用力,讓她想退也退不回來,變成臉貼臉的姿勢繼續跳著。
丹虎感覺她的長髮拂在自己臉頰旁,痒痒的,讓他有些心猿意馬,隨口說道:「沒有不好看。」
「你怪我瞞著杜寬宇的事,那些事讓我怎麼說得出口,有人說我難看,我已經很難過了。我真正難過的地方在於,我這麼不好看,你永遠也不會喜歡上我了。」她甚至糾結過,到底什麼程度的女人算是他眼裡的好看,女明星,女網紅,女模特?而她本身的容貌又是什麼程度,不夠好看?一點兒不好看?還是姿色平平到,他完全沒有把自己當成女人來看待。
她之前對自己的臉是一種不大關心的態度,臉,跟手,跟腿一樣,都是工具,漂亮點自然更好,但是最要緊的是,「夠用」就行了,「夠用」的意思是,化完妝能變成個普通水準的美女,她對自己的外貌沒有更高更苛刻的要求。
自打有了喜歡的男人,她才產生了變化,不知不覺中跟自己的臉較上了勁。她總是在猜測丹虎對於異性的標準是什麼,她在他眼裡是什麼樣,夠不夠格讓他心動。
這讓她感到從未有過的自卑跟不安,愛可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丹虎仔細看了一下孟惟的臉,她今天沒化妝,眉毛淡得很,鼻樑附近有雀斑,以男人對女人的角度看,她的確沒有平時妝後的光彩奪目。但是以丹虎對小惟的眼光看,她生起氣或是認真的時候,就比如現在,喜歡皺起眉毛,這讓他覺得很可愛,像一個嚴肅的十六歲教導主任。不上眼妝的眼睛少了平日的嫵媚,明淨而直率,黑是黑,白是白。
這讓他能點評什麼,這個世界上如果有美貌三好生的競選,她去參賽拿不了第一的話,他就去給她造張假獎狀。因為,給你第一名,是我的私心。
「可是,我已經喜歡你了。我一見你,就會感到開心,我見你在笑,我就想要跟著你一起笑,你懂嗎?」他們額頭抵著額頭,丹虎喃喃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幾乎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他的內心深處,竟然已經這麼地喜歡這個女孩子。
他怕是有些上頭了,臉埋在孟惟肩頸之間,他不知道怎樣說才會讓她高興,只好把一顆心捧出去,塞給她,「你不用在意自己美不美,我的這顆心……都已經歸你了,你要對我怎麼樣,我就……怎麼樣。誰說你不好看,我會讓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