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廟,也不是人人皆是好的,都是光腳的流人,誰都比不了誰好,能搶到那是本事,想要避免這些,自然是要謹慎。
秦伯卿捏住銀子,道:「大哥你們等著,我們去去就回。」
他和秦明牧兩人很快沒入了夜色中。
秦伯紅對秦伯光道:「你照看著,我去找他們借個瓦罐燒點熱水。」
秦伯光點了點頭,看秦明彥緊挨著老爺子神色萎靡,便又攏了些乾草過去,看著這一老一小病懨懨的樣子,他心中有一股邪火無處發泄。
老天爺可真是殘酷啊。
彼時武城最好的客棧,被一個商隊給包了,住在上等包間的正是跟秦家人前後腳入城的公伯乘,他正自己和自己對弈,身旁站著的管家正向他稟報秦家人的境況。
「身上的銀子都被搶了,禦寒的衣物也是,都掛了彩,但傷勢不算太重,秦元山年老體弱,又倒下了,如今暫寄在流營的土地廟中。」
公伯乘聽了哼笑出聲,道:「三個成年男子,還能叫搶了去,秦家男人,都是繡花枕頭不成?秦家老二,不是還擔了個什麼城衛的職位?」
管家把雙手攏在袖套里,微微彎著腰,道:「秦家都是拿筆的多,那秦家老二的那個職位,也都是閒職。那幾個搶銀的,卻是地痞流氓,還勾了兩個在武城扎駐已久的地痞流氓一塊,秦家人豈是他們的對手?更別說,他們還有軟肋在身邊。」
公伯乘雙手夾著一個白子,沉默了一會才落下,道:「確實,人有弱點,就容易攻克。」
秦家這一行幾人的弱點,就在於老的和小的,他們幾個壯年總不能棄他們於不顧,而對方顯然也吃准了這一套。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永恆真理。
「爺,您看該出手不?」
「不用,這才剛到武城呢,這樣的小苦不算什麼,現在才是開始,有頭腦的總會想後路。」公伯乘道:「我看那個秦老三是個靈活的,看他會不會尋活兒,若尋你再雇他,先掙出真正的落腳之地吧。」
「是。」
此後兩日,秦家人一家住進流營里一處只有三個屋的破舊平房時,頗有些劫後餘生的感覺。
而秦伯卿摸著腰間的一兩賞錢,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雖說這一路艱難,可好歹一行幾人都齊齊整整的落腳了,找個活兒還能輕鬆得了賞錢,就感覺冥冥中有人在後頭默默幫忙一樣。
是錯覺嗎?
不管如何,他們終於有了暫時棲身的住處,可以跟家人寫信報平安了,還有小妹,也不知她有沒有受到秦家事的波及而被婆家為難?
此時被秦伯卿念著的遠在東北的秦英娘,生生的把一盞補湯給砸了出去,捏著碎片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崔達,要麼你就給我把信和東西送到我母親手上,要麼你就拿塊薄棺把我母子倆的屍首送回去。」秦英娘冷漠地道:「如此一來,你正好順了家中的意,再娶一門。」
「你快放下,我們不是說好了,等把孩子生下來,我們就想辦法回一趟漓城麼?」崔達跺著腳道:「可你看看你整的,你不顧著自己,也得顧著孩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