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笑珊苦笑道:「你也知道,我是低嫁,婆婆他們也沒多少人服侍,我也不想他們多思,這幾年來,我身邊的老人也都陸續散了好些,就剩了阿嬌和如意她們,換了一批人,都是從人牙子挑來的,看著都是老實的,這幾年也都是相安無事,我……」
她不敢再說下去,越是說,就越是覺得自己像莊子裡頭的二傻子。
婆婆平日裡良善,也很少外出,小姑子也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而夫君多半在家讀書,她一個做媳婦的也不好到處去躥,怕這婆家不高興,雖然他們嘴裡說著讓她去走走,但他們越是這樣體貼,她就越不好任性,久而久之,她的交際最好的,就是國公府的江文妍,去得最多的地方,也是國公府。
而國公府勢大,張家也很樂意她有這麼個嫁到其中做嫡長媳的閨中密友,因為她和江文妍交好,愛屋及烏,喬子翎和張永也是稱兄道弟的,也為他引薦了不少人脈。
現在看來,都是處心積慮的嗎?
江文妍摟著她,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問:「那大夫呢?難道也沒有人看穿這一點。」
「我看的都是千金堂的錢大夫,也是婦科好手,都沒說啥,也都說我宮寒,緣分未到。夫君他也懂些岐黃,總說是藥三分毒,一些小風寒,他開了藥也就好了,這一兩年,我其實沒看過其餘大夫。」
江文妍心中一沉。
「江姐姐,不會這樣的吧?夫君他對我是真的萬分體貼,怎麼會,怎麼會呢?」呂笑珊十分惶恐地抬頭。
「你自己信嗎?」江文妍輕嘆,說句老實話,呂笑珊就是缺乏了主母教導,過於天真了些,母親死得早,父親是粗老爺們,只能讓婆子帶著,她沒長歪算是奴僕負責,可再多的見識,比如人心,就不會辨認了。
而最壞一點是,他爹給她找了個耕讀人家,人口簡單,憨厚老實,低嫁過去,有大筆嫁妝在手,這腰杆也挺得直,奈何人家手段高,不屑玩磋磨媳婦那一套,就玩兒甜蜜囚籠,把她給牢牢地送到那沾了蜜糖的籠子裡,再放出螞蟻,一點點地蠶食籠中人。
偏偏呂笑珊自己,甚至是她身邊的人,包括自己,也都沒看出來,以為對方是真良善,真體貼,畢竟呂笑珊臉上的幸福不是假的,她也看不出來生了病,而是健健康康的人。
誰會想到,她底子已經虛了呢?
那所謂的憨實耕讀人家,其實都是偽君子,偽善人。
這樣的人心,比明目張胆的惡還要可怖。
「我,我不敢信。」呂笑珊哭了出來,她這幾年的幸福甜蜜,都只是假象嗎?
第599章 髒水潑到自己頭上了
呂笑珊感覺自己的天都塌了,高高興興地來看望閨中密友,卻不想瞬間從雲端掉落泥濘,只因為一個女冠的批語。
她不願意相信,但那些假象一旦被人殘酷的撕開口子,那血淋淋的現實就會以最殘酷可怖的一面呈現出來,滿是疑點和漏洞。
「江姐姐,我怎麼辦?」呂笑珊死死地掐住江文妍的手臂,像是在抓住一個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