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聽了,都驚呼起來,這京里的難民,還有人吃觀音土?
這幾年也沒有大天災,再苦再難,哪怕吃草皮都沒落到吃觀音土的地步啊,這對母子怎麼會吃這觀音土?
婦人垂下頭,吶吶地回道:「是被迫的。」
秦流西看她滿面愁苦,面黃肌瘦,死氣聚頂,身上套著破爛還不怎麼合身的衣物,說道:「吃下去也有一段時日了,就算排出光靠藥還不行,需要配合針刺還有飲藥,要花銀子。」
婦人一聽,摟著孩子的手緊了緊,抿著唇,道:「多謝大夫,我們不治了。」
他們要是有銀子治病,也不會拖到現在了。
秦流西看她想要離開,道:「你若想治,就且在這等一等吧,會有人幫你的。」
婦人愣住了。
秦流西又看了兩個難民,直到一個臉容清雋卻臉色寡白身材消瘦的青年坐下來,她才道:「和難民爭利,公子這臉不燙?」
陸尋:「……」
原本是不燙的,可被這麼一說,這臉就熱辣辣的,漲得通紅。
他低頭看一眼明顯有些老舊的衣衫,微微側頭瞥向自家的小廝,都是你幹的好事。
小廝訕笑,少爺您龍章鳳姿,穿著舊衫也掩蓋不了這通體的氣質啊。
陸尋抬頭看秦流西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便咳了一聲,道:「也有投帖子去求醫,奈何得不到回應,偶然發現您在這義診,就……」
秦流西指著吃觀音土的婦人,對陸尋道:「你要是承包他們的診金,就給你看。」
陸尋訝然,看向婦人和她手上拉著的面黃肌瘦,只有一個碩大肚子的小孩,便點頭:「可以。」
婦人有些意外,噗通地拉著孩子跪了下來,沖二人磕了幾個響頭。
「先等著。」秦流西對婦人安撫一句。
婦人哽咽著點頭,退到一旁去,抱著孩子不錯眼地看著這邊。
秦流西這才讓陸尋伸出手,雙指搭了上去,輪著在左右手探脈,看著他臉上的一點白斑,道:「從前的大夫是怎麼辨的症?」
陸尋回道:「因是腹痛惡寒腸胃不佳,說脾胃虛寒的有,亦有說是時疫,入冬後好了,可如今天漸漸熱起來,這腹痛卻是越來越頻繁了,煩躁不安,也不知是什麼病?」
秦流西起身,讓他張嘴,見他唇內有粟狀透明的點粒,又讓他站起來,按了按他的腹部,道:「你的脈象顯示胃中寒熱不均,肺腑期氣虛,說你脾胃虛寒倒也有一點對。但讓你不適的罪魁禍首,卻不是它。」
「敢問是?」
「毒。」秦流西看陸尋臉色大變,解釋道:「準確來說是蟲毒,也就是蠱蟲之毒,在首次發病之前可前往濕熱之地,如南疆湘南那些容易產生蟲疫的地方?」
「我們家少爺過去一年都在盛京,並沒有去那些地方啊。」小廝道。
秦流西說道:「接觸蠱毒疫水或誤飲,都會生蛔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