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挺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秦流西又看一眼信紙,杜冕把這厲學富的身份說得很明白,這位姓厲的商賈是大灃有名的茶商,厲家的一款名為玉霧的茶葉,還是貢品,聽說這玉霧只有三棵極品茶樹,茶葉在雨前特定的日子採摘,經過炒烘數次才得,一年最多也只得兩斤,取名為玉霧,乃是茶香清新如霧,飲之神清氣爽,身體康健。
其實玉霧的茶樹並不止這三棵,但同一批茶樹,只有這三棵是最好的,它和別的茶樹看似一樣,但炒烘出來的茶葉,味道就遠比別的茶樹要強數倍。
聽說這茶樹是厲家的老祖宗厲翁親自培植和親自侍弄才養出來的,茶樹至今也快有五十年的老齡了。
但近幾年,這幾棵茶樹產出越來越低,從前尚可得兩斤,逐漸的變成一斤,直到去年,新茶只得了那麼三兩,簡直茶比金貴。
而今年更絕,因著天氣寒冷,厲家特意在這茶樹蓋了暖棚,以免茶樹凍死,但還是出了差池,那幾棵老玉霧茶樹竟是要枯萎了。
玉霧乃是貢品,這茶樹枯萎,今年進貢的新茶絕對要打水漂的,雪災當前,倒還能用天災導致茶樹凍病來推搪今年無法上貢,但以後呢?
失了這貢茶,這第一茶商,可得改由別人做了。
但這也不是厲學富最擔憂的,令他擔心的,是家中的生意開始敗落,連家裡人,也陸續開始不順,病的病,死的死,殘的殘,厲家好像中了惡咒一樣,竟有破家之象。
厲學富乃是現任家主,為此求神拜佛也找了不少,他和杜冕交好,知道杜冕瀕死卻得秦流西救下,這才把自己的家事說了,由杜冕引薦,看秦流西是否能幫得上忙。
秦流西看著信紙上杜冕說的,厲家發家之後,一直鋪橋修路,遇災年也大有捐贈,是昌城遠近聞名的善人之家,積了不少功德,如蒙秦流西不棄,略請幫忙。
積善之家。
秦流西看向厲學富,眼中意味不明,道:「茶樹枯死,也是順應自然,我也沒有起死回生的法術,是不是該找一些老把式更好些,畢竟天寒,凍壞了根也未可知。」
厲學富一愣,這是拒絕幫忙的意思嗎?
「這,我們早早就做好了防凍的暖棚,凍壞是不存在凍壞的。」
「那要是根爛了呢?你們可挖開看過?」秦流西問。
厲學富再次一愣,搖搖頭。
「為何不挖?」秦流西說道:「茶樹枯敗,要找其原因,無非是尋根,看是否有害蟲,以及是否爛根,這是種花必懂的常識,想來種茶樹也是一樣的道理。」
厲學富沉默,這自然是的,但那幾棵茶樹,卻是老祖宗定下了規矩,不讓動的。
他忽然覺得有些口苦,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