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柏滿嘴的鮮香麻辣,吃,沒胃口,吐,又捨不得。
「再給我來一個。」這糟心的命運,讓他吃小龍蝦,吃死得了,鄭柏自暴自棄地想。
白真真又剝了一個,餵給他。
「我是不是真的要殘廢了?」鄭柏咀嚼著小龍蝦筋道彈滑的肉,用吞咽聲掩蓋哽咽。
要不然,她能這麼給他吃小龍蝦?眾所周知,病人患者禁食辛辣。
「不能吧?」白真真一邊剝,一邊說道。
鄭柏等了等,還以為她會長篇大論,說什麼「哪有這麼巧」「我們慢慢治」「醫生只是說可能會癱瘓」,沒想到這就沒下文了。
「你倒是哄哄我啊!」他來氣了,「嫌我沒表示是吧?我在小嵐山居的房子給你住,行了吧?」
他們相處的模式就是這樣的,有點交情,但不多。想讓對方幫忙,那得出價。
白真真又餵了他一隻小龍蝦 :「你好好養傷,遵醫囑。能治治,不能治拉倒。」
說完,話鋒一轉:「反正又不關我事。」
「……」鄭柏。
他氣得差點跳起來:「你給我出去!」
在他的病房裡吃小龍蝦,還這麼氣他,他們有血海深仇是吧?
「哈哈哈!」白真真吃完最後一隻小龍蝦,一邊大笑,一邊撕開濕巾擦嘴,「你起來打我啊。」
鄭柏這會兒要是能起來,他要使勁捏她的腮幫子。
但他起不來,恨得眼睛都熱了。
「那你喝不喝湯?」白真真重新擰開保溫桶的蓋子,「小龍蝦是沒有了。你要不喝的話,我都喝了啊?」
說著,倒出來一碗:「嗯,真香。我燉了好久呢。白景升那頭豬要喝,我只給他聞了聞味兒。」
「我喝!」鄭柏立刻說,不喝白不喝,她都這麼氣他了,就要喝!
白真真調整了下病床的高度,往碗裡扔了根吸管,餵到他嘴邊:「喝吧。」
「……總覺得你下句話就是,喝不死你。」
白真真爆發出大笑:「我是魔鬼嗎?」
不是。
她第一時間來看他,沒有嘲諷,沒有跟他針鋒相對。她擔心到抱著他大哭,還藉機親他。
鄭柏喝著湯,心裡難受極了。他如果腿是好的,他現在就對她表白。
但他多半是癱瘓了,他再也好不起來了。
眼淚落在碗裡,那麼不爭氣,鄭柏覺得她看見了,更氣了,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這怎麼還越喝越多了呢?」白真真認真瞅著碗裡,不解道。
鄭柏:「……」
他又好笑,又好氣。把頭一扭,不喝了。
「不喝算了。」白真真說著,收起碗,「本來就沒什麼營養,給你喝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