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勉在仕途上早已無心,堅持是謝賢和李璋籌謀害死昭德太子,於朝會上大罵謝賢,王宣多次奏請流放或杖責他,謝賢卻次次為其脫罪。
在昭德太子忌辰那日,林勉鬱結病逝,謝賢得知消息罷朝十日,李璋感念林勉的一片丹心,追封閒亭侯,陪葬昭德太子陵,並將自己的第五女婚配其長子。
自那以後,朝堂上下再無人提昭德太子和林勉,他們對世族而言是一場噩夢,林勉的死更是一種徹底結束。
博陵林氏就像是一陣風,再也吹不到國都建鄴。
在宮中任職的王氏子弟剛回府,便直接去了王宣書房告知在長生殿發生的事,且還大肆取笑一番:“阿翁幾次與他商量三郎和謝家女郎的事,他皆一笑置之,說什麼兩一門不妥,今日倒好,直接婚配那個博陵林氏了。”
王宣聽得直皺眉,不再多看一眼,如此品行不端的人怎麼會是他王氏子弟的:“你知道林立廬和謝子仁為什麼能做知己嗎?”
王家大郎當即拱手作揖,收起先前那副有失家教的模樣:“兒子愚鈍,請阿翁賜教。”
“他們同為性情中人,隨性情行事,林勉能為自己的伯樂昭德太子鬱結離世,而謝賢也能為他的知己舍掉謝氏最好的女兒。”王宣此言直接道出根本,王謝兩族雖不比從前,但其姻親也不是皇權能輕易干涉的。
謝賢不是為皇帝而是為知己。
他感概道:“能得如此知己,夫復何求。”
一場雨下完,庭院裡里落滿了紅紅艷艷,缸子裡的那幾尾紅鯉魚也已經半死不活,玉藻拿竹漏打撈起來。
前面靈霄說要採花泡澡,出來發現忘帶了剪子才進來蟾宮院借,她們兩人也就閒談了幾句,談到那樁婚事。
“五公主的婚事為何會落在娘…”玉藻想起五公主剛逝去,頓時大悟,忍不住嗤之以鼻,“做公主原來是這樣好,自個不想要的便要別人來受,還拖累別家女兒,她要真能成仙,那我瞧這神仙未必都是好的。”
垂頭繡瑞獸的謝寶因聞言抬眼,眼裡冷到不似人,唇畔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如此伶牙俐齒,怕是在我這裡屈才了。”
她在瞧向靈霄時,盈盈笑容更甚,冷意也消散:“她睡昏了頭,說些不三不四的話,我們幾個笑笑也就罷了,這等混帳話若說出去也不好聽,我還指望著以後給她找處好人家。”
玉藻後悔的捂嘴,她忘了還有旁人在,妄議皇家是大不孝的罪名,若要被有心之人聽去,到外面大肆宣揚,她家女郎就萬死不辭了,連謝家也難逃被人參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