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汾率先反應過來,立即答道:“各司運行正常,若有大事則會上交由大理寺卿暫為處理。”
林業綏只覺荒唐,皺眉再問:“如何個正常法?”
賈汾頓時啞口無言。
林業綏忽然笑道:“三日前,我的任命文書便由中書省送來了京兆府,無憑無證,連紙簡易的匯報文書都未有,便要我相信你們口中的運行正常不成?倘有人犯法,難道疑犯的一句‘我無罪’就可結案?”
六人立即反應過來,但凡有品級的大小官吏均需定期寫文書匯報,各項明細章程要一一列詳細,可他們自進京兆府來就未寫過文書之類的,倒得回去好好翻書琢磨一下。
林業綏環視眾人,理應有七位參軍,卻少了一人:“司法參軍呢?”
與司法參軍私交還算好的郭陰站出來拱手:“裴司法已有兩年不來官署。”
裴爽出身河東裴氏旁支,滿懷志向入仕,立志要用刑律還百姓一片海晏河清,但為官八年,喊天捶地的百姓他救不了,視人命如草芥的紈絝子弟他判不得,往昔如泰山般高聳的志向在世族的互相包庇中被衝垮。
梁槐沒了這麼一塊硬骨頭,更好為世族便宜行事,自不會去管他。
林業綏靜默片刻,翻了幾頁桌上的《萬民案》:“命人去裴府,就說我為律法所困,需他解惑。”
半個時辰後,留著長須,一身白袍的裴爽來到京兆府,看著堂上所坐的男子,不過又是一個世族走狗。
他不屑道:“不知林內史有何疑惑。”
林業綏屈指落在案上,聲音猶如洪鐘。
“裴司法,意圖謀殺人者該論以何刑罰?”
“徒三年。”
“已傷者如何論。”
“絞。”
“已殺者當如何論。”
“斬。”
林業綏接著問道:“那擅離職守兩年,該論以何刑罰?”
裴爽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便應答:“笞五十。”
“判刑不遵又要如何論?”
“再笞五十。”
“好。”林業綏往身後靠去,冷眼相看,“若我明日卯時來,還能瞧見裴司法安然行走,便繼續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