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一定是賢淑妃的手筆,天子對胞妹的事情那麼震怒,過去二十年都還執著要殺,但既然卻答應七大王回來,那麼五公主的事情不很可能也答應了。
“等七大王回來,他會管的。”林業綏放下長箸,用手帕擦了擦手指,想起端陽宴上,賢淑妃對女子的胡言亂語,“早點去為女君祈福,要是遇到七大王,記得跟裴少卿說說為什麼從端陽節後,我突然開始針對鄭氏。”
李毓為努力展示自己的仁與賢,哪怕是一個八品朝官,也是和顏悅色的,不會輕易去得罪,所以多數朝官都是稱讚他的,對於九卿,更是他要拉攏的對象,又怎麼會讓自己的生母亂來壞自己的事情。
童官雖然不知道端陽那天還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家主既然命令,那必定是有緣由的,他行揖禮離開,趕緊去往天台觀。
帷帳突然動了動,裡面傳來女子初醒後的迷糊聲。
林業綏命屋舍外面的侍女重新燒盆炭火進來後,起身去臥榻邊,透過帷帳,只看到一片朦朧中,女子的滿頭青絲都堆在軟枕上,眼裡還帶著沒有睡好的霧氣。
他撥開眼前的帷帳,踞坐在臥榻邊沿,伸手去捻著女子柔順的發,漫不經心的問道:“又做了什麼夢。”
謝寶因醒了醒神,昨夜裡好像是做了個夢,但是一覺醒來卻什麼都不記得了,所以她笑著搖頭。
林業綏放輕聲音,又問:“那就是睡得難受?”
謝寶因點頭,腰酸背痛。
林業綏托著女子腰身,拉她起來。
八月十四,李毓得到天子詔令,急忙從天台觀趕回建鄴,回王邸沐浴換衣後,還來不得和妻兒說話,就已經乘坐車駕進宮,伏地謝天子的恩澤。
“快起來吧,地上這麼冷,要是傷到腿腳就不值得了。”李璋急切的關懷著,然後從案上拿起封書函,臉上堆砌著滿意且欣慰的笑,“你去天台觀的這一個多月來,上清法師可是天天都送來書函跟我說七大王的孝心可鑑,不僅為安福公主茹素,還為哀獻皇后做了法會,更為我和太后祈福積壽。”
“這是兒應該做的。”李毓拱手,一副孝順服帖的模樣,“尋常百姓家都尚且以孝順為先,何況是天子之家,更應該成為天下表率,一言一行都會讓萬民效仿,而且陛下都那麼孝順太后,兒更當如此。”
李璋點頭稱讚,眼裡卻是無人能瞧見的寒冰。
天台觀既然是皇家道觀,主持也由天子任用,每當國家有大事需要卜卦的時候,都需要遵從天子的意志,好比抵禦外敵,常卜卦得吉凶,但是吉是凶,完全都取決於天子想戰還是和。
上清法師就是他幾位後,親自任用的,現在竟然開口為一個大王說那麼多的好話。
他這個兒子,真是賢、仁、孝啊。
李璋轉瞬又假裝忘卻,隨手再施恩澤:“明天進宮陪我和你阿姨一同用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