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洵善暗暗咬牙,此言看似兄友弟恭,卻甚毒。
洛陽為陪都,就算是出了事也要與天子說。
李風不甚在意,細心解釋:“太子是儲君,我是王臣,兄長於我也算是半個君,我這次回來,自然是要前去告知,免得被人說我不尊儲君。”
他這人骨子裡就是最重嫡庶規矩的人,認為人出身在哪裡,就應該老老實實的在那個位置上待著,好好行自己的責任,不負先祖,所以他才看不慣五姐李月的所作所為,自然也最痛恨凌駕中宮之上的賢淑妃母子幾人。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則是高位那人,是他容忍的賢淑妃,慣的五公主。
“三郎說得極是,只是前面我突然頭疼,所以才喊賢淑妃為我肉肉。”李璋揉著頭側,遣走賢淑妃,“坐回去吧。”
哪有什麼頭疼,但這已經是在給她台階下,賢淑妃端莊離開。
“洛陽太遠,我也老了,想要你們幾個都在身邊待著。”李璋又嘆了口氣,看起來也不過是尋常人家的孤寡老人,“三哥日後就留在建鄴吧。”
天子這麼一句話,便牽動了好幾人的心。
鄭彧和李毓面面相覷,向來都坐在上位的賢淑妃被遣走,緊接著三大王就被天子留在建鄴,而且還破天荒的詔了三大王親舅父入宮赴家宴。
鄭洵善也察覺出了賢淑妃的聖眷衰落,動起自己的心思。
鄭貴妃出身昭國鄭氏小淮房,而賢淑妃出身大淮房,兩支以大小區分,皆因有共同的先祖,先祖兩個兒子先後建功立業,使其顯貴,漸漸分出不同支系。
長者為大淮房,幼者為小淮房,所掌權勢也以大淮房最盛,小淮房說不上沒落,卻也不再顯貴。
不上不下,才最不甘心。
因此才拼命送了鄭貴妃入四大王邸,本都已經封了貴妃,誰知還是被壓一頭。
李風懶得管這些人的彎彎腸子,無論怎麼折騰,如今東宮之位仍是中宮所出,這就夠了。
他在宴席散後,便歸家去與家人守歲。
其餘人也都散了。
除夕家宴散了後,家中奴僕在前面提著行燈,王氏、林妙意與林卻意姊妹二人走在後面,幾個人一起去往西邊屋舍。
來到庭院裡面,繼續朝東面的居室走的時候,林卻意望著一地白玉似的積雪,心裏面瞬間起了玩心,不再跟著尊長繼續走,而是自顧自的停在原地,彎腰抓了把雪,團成球朝遠處的玉蘭樹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