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產時候的那股撕裂好像又死灰復燃, 她放在暗紋裙裾上的手指漸漸收攏,明眸裡面也開始泛起濕意, 胸口微微抽動著,眼淚隨即落下,無聲無息,就像是雨水滑過牆面, 只殘留一些痕跡。
還要再哭的時候,謝寶因抬手,從臉頰慢慢擦到鬢邊, 然後再利落收手。
在堂上的時候, 楊氏說得那些話,讓她突然就不想要那麼輕易的原諒傷害自己女兒的人, 她願意去諒解,卻不願被別人裹挾著去做這些事情。
那時候的眼淚, 有一半是她身為母親心疼林圓韞, 有一半卻是有意籌謀。
眼淚從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留名史冊上的女子凡有哭啼事君者, 遭受多少人的唾棄, 只有心中有志向的,不論是誰,最恨以淚謀事的女子。
未嫁人之前,她也是鄙夷的,要是真的有手段,多的是辦法謀事,可後來她就明白了,只要選對時候,懂得如何利用,這些自體內泌出的水珠,有時比刀劍還利。
既然有最輕鬆的辦法來達到目的,為什麼不用。
她知道林業綏在看自己。
她也非良善。
哭過以後,謝寶因把所有的心緒都收了起來,打算把這件事情從心裡徹底揭過,要伸手去拿竹簡的時候,燃燒殆盡的燈芯搖搖擺擺沉入了渾濁的羊油中。
室內也隨之暗了下去。
守在居室外面的侍女立馬低頭進來,去到几案旁跪坐著,重新換了燈絨。
很快火苗再次搖晃。
侍女看見炭盆裡面的鮮紅變得黯淡,從地上起來,端著銅盆要行禮離開。
重新得以視物的謝寶因嘆出胸間的那些鬱氣:“命人進來盥洗。”
“是,女君。”侍女再次低頭,恭敬應答。
沒多久,玉藻和一名侍女端著水和漆盤進來。
侍奉女君盥洗好後,另一個侍女先端著銅盆離開,玉藻看見女君只穿著中衣,從剛進來的侍女手中接過炭盆,放在坐席旁邊,然後又去拿來鶴氅裘給女君披好。
卸去臉上厚重粘膩感的謝寶因用左手拉了拉右襟,淡淡問道:“郎君呢。”
玉藻低頭稟道:“女郎回來後又哭了起來,因為乳媼怎麼都哄不好,所以家主親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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