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東邊屋舍,又突然遇到林衛罹。
王氏開口喊住遠處的郎君,身為從母的她看見族中子弟好逸惡勞,不覺顯露出幾分嚴厲:“四郎今日為何不去官署?”
“今日...”林衛罹被問得目光閃爍,心神飄忽,先拱手行揖禮,再接著說道,“今日身體不適,已告長官,請歸乞假。”
王氏聽後,自然親近不疑。
林衛罹又微躬身,朝長嫂揖手。
謝寶因笑著頷首。
隨即,林衛罹匆匆離去。
尚書省官署內,寬闊的廳堂中央放置著六尺高的巨大沙盤,長四丈三尺,寬二丈二尺,上面被精細的劃分出天下各郡縣以及山川河流,更詳者還有流動的地下暗河也清晰呈現在這裡。
在沙盤的旁邊,還有沙盤,其長一丈三尺,寬八尺七,四周全部都用木板圍擋,細沙在裡面聚為山林城邑。
林業綏負手而立,西南諸郡盡在眼中。
廳堂之外,穿著常服的官吏從北面徑直跑上台階,踩在杉木所鋪成的地板上小跑的時候,響起快步走過的咚咚聲,他來到這位尚書左僕射的面前,雙手遞出有羽毛的文書:“館驛送來八百里加急的文書,由廣漢郡而來,昨日發出的。”
林業綏伸手接過,垂眸看完以後,接連幾日來的疲倦瞬息直衝頭顱,呼吸變得粗重,闔著雙目,抬手撐了下眉。
很快,又恢復如常。
官吏拱手作揖,敬重開口相問:“不知林僕射此次可要給廣漢郡下達策令。”
西南從前一直都沒有經過任何教化,隸屬蠻夷之地,世居的都是沒有未被開化過的異族,自古就是放逐犯法的宗室官吏,近千年來各地諸侯霸主都是逐鹿中原,無人注意此地,但自從天下出現長達兩百年的割據,北方中原戰爭不斷,以至於北方人群向南遷徙,帶去文化技術,開渠引水。
至此多產水稻,變成富庶之地,再加上那裡地形崎嶇多樣,不僅層岩疊嶂,還隱天蔽日,迅速成為兵家多爭的地方。
林僕射在七日前就命太史局那邊送來昔日百年間在西南所發生過的戰爭詳錄,竹簡足足有上百卷。
這八日來,男子不是在閱看那些書簡,便是來這裡把當時城邑山谷的位置用細沙堆聚出來,隨即指畫形勢,似乎是想要根據當年戰爭的變化形勢來推導出此次交戰最可行的計策。
昨夜裡是他宿值,中夜雞鳴就聽見官署廳堂裡面發出聲響,捧燈出來看的時候,只看見西南地形的沙盤旁邊,這位林僕射僅僅是在中衣外面披了一件暗紋鶴氅裘,然後赤足站在地上,單手舉著燈盞,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長杆木推,將原有細沙聚起來的一切全部推平,再重新聚沙布局,演練昔日的戰爭,推算出前人所用的謀策。
一片黑色中,只有男子手中的豆形燈盞散著微弱的昏黃光線。
林業綏順勢把手裡的桑皮紙放在面前的沙盤上,淡淡吐出兩字:“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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