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夜以來,陰雨連綿,地上不斷積著雨水。
用河底沙礫及黃土所軋的大道上,兩道車轍從朱雀門輾到長樂巷。
奴僕看到家主從三馬並驅的車駕中下來,立即撐開羅傘,沖入雨中。
林業綏歸家後,徑直去往西邊屋舍,步伐戚速穩健,在看到那片在雨中傲立的青竹後,他從僕從手裡握過傘柄,邁步去居室。
只是掃視一圈,室內空無一人。
發現家主在找人,低頭站在門扇處的侍女如實稟道:“家主,女君去了六娘的屋舍。”
林業綏頷首,瞥了眼案上攤開的簡牘後,走去北壁脫衣搭在衣架上,隨即緩步到几案東面的坐席前,彎腰踞坐。
林衛罹知道長兄歸家,開始戰戰惶惶,汗出如漿,內心也是惴惴慄栗,他不用怎麼想就能夠明白,自己今日沒有去官署,二兄必定會詢問詢問,然後知道他擅自解印綬。
離家八日的長兄又突然歸來。
他暗暗咬著牙,手掌握拳,在內心權衡著損益得失,最後把將會受到的懲戒全部置之度外,一頭衝進雨里。
去了兄嫂所居的西邊屋舍。
侍女看到家中四郎前來,低頭就要進去稟告家主,但是還沒有走到居室外面,這位郎君突然扔掉手中羅傘,雙膝直接在階前跪下,十分決絕。
眾人都以為是家主在懲戒,只是盡心侍奉,對此都視而不見。
把生炭燃燒好後,玉藻捧著炭盆進居室,放置在男子身側三步之外的地方後,邊起身,邊把雙手立即交疊在腹部,低著頭要後退的時候,反覆思索著,然後停下來,恭敬請命:“家主,四郎在雨中跪著,不知可要喊他起來。”
林業綏拿竹箸翻弄著炭火,神色淡漠:“他喜歡跪,便讓他跪著。”
玉藻不再逾越,諾諾從室內退出。
在漏刻銅壺中的箭標從二十三刻浮到二十七刻的時候,家主依舊沒有發話,侍立在室外的奴僕低頭,只做分內之事。
林衛罹也還在雨里筆直的跪著,脊背不屈。
林卻意所住屋舍的居室內,王氏在發現她身體確實無恙後,漫談三刻,便已辭別歸家。
謝寶因飲完熱湯,看向漏刻,與對面的人告別道:“你好好調養身體,我便不再攪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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