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了一圈室內的箱籠,他抬頭詢問:“四兄是不準備回家了?”
林卻意立即皺眉, 朝人看過去, 語氣冷厲:“五兄在亂說什麼?”
因為看著林衛罹有要把全部的書簡都帶去西南的意思, 所以林衛隺才會有此一問, 但是面對指責, 也沒有解釋,咧嘴笑道:“是我回不來行了吧,怎麼突然就如此護著你四兄了。”
林卻意氣得走過去,兩隻手去扯少年的臉頰:“五兄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哪裡有你這麼說話的,什麼叫回不來了。”
她剛說完,眼睛就變紅了。
看見妹妹被惹哭,林衛罹警戒的看向五郎。
從高平郡回到建鄴以後,親眼看著外祖離世封土,林卻意就很害怕聽到跟死有關的事情,他們父親死的時候,這個阿妹也還沒有誕生。
他們以前經常嬉戲鬥嘴,從來也不見這位阿妹哭過,林衛隺瞬間開始變得手足無措,最後只好用她往昔所言來寬慰:“四兄還要去南邊,我也要去做你口中那個愚公,山都還沒有移,怎麼可能回不來,我就是隨便亂說的。”
林卻意拿出身上的佩巾,自己擦眼淚:“我又不是因為五兄的話才哭,就是忽然覺得傷心,你們都已經有自己的志向理想和歸處,我們明明是家人,但還是要分別,各在一方。”
林衛隺發現有用,繼續笑言:“等四兄以後成為大將軍,便是阿妹的倚靠,要是你未來郎君敢欺負你,直接叫他提劍找上家門去。”
“那五兄呢?”
“我移山去壓他。”
兄妹二人對視良久,捧腹大笑起來。
青色帷幔垂下,女子在臥榻之上熟寐。
林業綏緩步走去北壁,披好黑底金紋的鶴氅裘後,往門戶處邁步。
館驛送去尚書省的文書,在平旦時分就已經送來長樂巷,家中奴僕不敢擅自接手朝政的公文,所以事急從權直接送來屋舍。
聽見室內腳步聲,雙手抵在胸腔的官吏匆匆抬頭,看見男子闊步出來後,連忙整理儀容,有禮有節的行稽首禮,然後遞上兩封羽書。
林業綏徐步至居室階前,伸手接過後,用左手一併捏著,然後順勢背在身後,部署自己離開後的公務:“我即刻要出發去西南,這幾日省內關於西南的文書,你回去歸整好後,送入太史局入冊。”
官吏拱手作揖,而後被僕從引到外面的巷道。
已經奉命預備好車駕、箱籠的童官正好和他們擦肩而過,他急速走到還立在原地的男子跟前,叉手行禮:“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