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所藏的經書則是寶華寺敬奉給她的,享盡信徒香火,極為疼惜。
侍婢端著陶製豆形燈,放在几案上翻閱之用後,便撐地而起要離開,但剛轉身就見門口所佇立的高大身影,她立即退開幾步,低頭行禮:“家主。”
林業綏淡漠的掃了眼,威迫十足。
侍婢疾步走出去。
跽坐室內的婦人見長子來此,以為是因為前幾日的事情,不等男子席地而坐,已經露出慈顏:“聽聞雀娘的隨侍被你深夜喚去,謝氏為此離家,至今不歸,你究竟是如何想的?如今博陵林氏再不是從前,”
林業綏抬腳入內,看向婦人的墨黑眸子,毫無溫情可言,待徐步走到几案前後,屈身踞坐,嗓音泛著冷:“郗女郎就是如此與夫人說的?”
郗氏被反問,一頭霧水:“不是如此?”
林業綏垂下視線,食指曲起,輕叩在憑几上,聽它與曲木碰撞出來的聲音:“夫人若這麼關心一婢子,那便遣人去問我的扈從,他親手使其氣絕的。”
氣絕..死了?
郗氏喉嚨里瞬間便像是被什麼給堵塞住了:“你..!”
已預備好筆墨的童官端著漆案走進來,放在兩人之間的几案上,然後朝男子復命:“家主。”
林業綏食指停下,緩聲開口:“夫人與高平郗氏無非就是想要上揚郡掌管兵馬的郡長史之位,待後日旬休結束,我便能立即任命,但條件是郗氏要拿郗女郎的性命來交換。”
四日前離開,月夕就可抵達高平郡。
隨後,男子抬眼,黑眸猶如深淵,一字一句道:“我要郗郡守親自誅殺。”
氣血湧上頭顱,郗氏忽然覺得雙目不能視物,落在經書上的手指也慢慢收攏:“你、你、你!你怎會如此沒了人性,她是你表妹!”
林業綏漠視著眼前的一切:“夫人今日這話說與我聽又有何用?謝氏產子時,情況危急,家中奴僕連去四人皆失蹤喪命,妄圖謀殺謝氏,夫人身為君姑,可有盡到職責?好在追究三月,於敦煌郡追捕成功,他服罪指認郗女郎的隨侍。”
他淡掃過去,嗓音沉下來:“我說這些不是為讓夫人相信,因為夫人寫或不寫尺牘都無礙,朝堂之上的手段不盡其數,倘要我這個差點喪妻喪子的人來親自動手,便不僅只是一條命如此簡單。”
郗氏信佛,要她親筆寫這樣的家書,無異是殺人,但她在權衡利弊之下以後,更明白不能因為郗雀枝一人,使高平郗氏整個氏族受殘害,所以婦人變得冷靜,伸手從案中拿出縑帛,在面前展平,又提筆蘸墨開始寫,心裡默念是郗雀枝先造惡業,此是現世報,非她的業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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