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寶因急切環顧,四方都有急速奔走的聲音,在望向西方的時候,神色變得憂懼,有虎豹熊羆從那裡疾馳而來,直奔小女郎。
婦人驚惶之下,竟忘記呼僕,直接以身護兩女。
在猛獸撲來的瞬間,成人的謝寶因也下意識躲避,身體因此在原野上翻滾不止,最後撞上硬石,她舉手揉著隱隱發疼的額頭,睜眼就看見自己所撞的不是硬石,是他。
孟秋以來,國都進入國喪,他日日都是雞鳴進宮,夜半歸家,還要掌政治禁令,代天子做決策。
在數日的奔波服喪中,國都的官吏都已經勞悴,不能理政,而天子悲痛之下,胸痹發作,只能在長生殿中疾養。
男子眉宇輕皺。
謝寶因內疚的手摹他眉眼,以此安撫。
而後在滿室光照中,她赤足下榻,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循著青銅樹燈的光亮走到放置西壁的筐篋後,跪地從篋笥找到范氏曾經為她與男子所求的長生符。
用力握在手中。
當涼爽秋風拂過庭中松柏時,帷幔中所臥的男子睜開雙目。
林業綏醒來坐在榻邊,因意識昏亂而用手撐著眉心,隨後不經意的抬眼一瞥,看見遠處坐在地上的女子。
他起身,顧不得穿木屐,直接闊步走去,在其身前緩緩蹲跽,大掌輕托右足捂著,溫聲詢問:“出了何事。”
謝寶因握著長生搖頭,看向漏刻,然後又望著男子:“還未雞鳴。”
林業綏彎腰將人從地上抱起,放在榻前的坐席之上,耐心解釋:“政事繁多,我要先去尚書台治理政務,再從尚書台去太廟。”
謝寶因心不在焉的微微頷首,仿若獻寶一樣把長生符送到男子眼前:“這是我初懷阿兕的時候,阿母為你我所求的福佑,你隨身帶著好不好?”
林業綏遲疑幾瞬,為讓她安心,開口以清潤的嗓音應答一字:“好。”
隨即大掌往她脖頸後面摸去,深入背脊,最後親自動手寬衣,斂眸看著中衣之下的白皙與已褪去紅色的疿子,他指腹在上面撫弄幾下:“只需再塗幾日膏油。”
謝寶因臀股坐在席上,雙足微微曲著,男子就跪在她身前,傾身看脊背。如此姿勢,既能交頸,也能吻其喉結。
然她只是順勢躲進男子寬厚的胸膛里,因惡夢所起的心境也漸漸平和,最後悶著聲音嗯了聲。
林業綏摩挲的動作微頓,將她中衣穿好後,把其圈在懷中,給予他當下所能給的安全感。
晝漏三刻的時候,雞初鳴。
男子已經更衣戴冠,乘馬車離家。
謝寶因也站在衣架前,展開雙臂,兩媵婢侍立在左右,將一人高的漆木架上的三重直裾取下,小心為其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