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命黃門侍郎將兩卷竹簡所書之字與天下開誠相見,又下罪己詔, 言明長兄之過, 他身為其弟,也需代兄分責。
隨即,國都之中開始日漸有人宣揚天子言行昭昭若揭如日月而行[1]。
時勢在他,李毓若想使帝位安穩,也必然要顧及名聲, 於是才授命黃門侍郎,有此挽救其聲譽之舉。
夏四月戊午[2]。
國都已然趨近安定, 天下士族與朝臣也緘口以慎。
畢竟林業綏、王烹所代表的是其身後的博陵林氏與太原王氏,而昔日曾有孝和帝在崩前召見林業綏是為“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3]”的揣度也隨之土崩瓦解。
圍守長樂巷官邸的七百北軍亦被召回。
李毓對國都的統轄也日漸懈弛。
而明淨的堂上。
以北為尊的方位放置著長五尺、高三尺的雲龍紋漆木屏風,黑漆底的屏面紅漆飾以雲龍, 麻線、莞草為經緯,素娟包邊的坐席則在屏風以前。
謝寶因穿著棗紫深衣跽跪在席上,身體端正, 衣上無紋飾, 惟有其衣襟邊緣以深棕絹布所鑲,繡飾以雙菱紋。
衣襟處尚可見深衣以內, 還有白絹、玉白中單的兩重衣襟。
她神色肅穆,像是在等待何人的來臨。
侍跪以右的玉藻手中執著長柄腰扇送清風, 望見女子殷切所盼的神情, 默默低頭, 。
頃刻, 有人在中庭步行。
然後朝南而開的門戶, 迎著陽光出現一塊陰影。
穿黑色曲裾的倌人低頭拱手,十分敬重的行了一禮,同時將情況告知:“女君,天子遣來圍守在家外的精兵已經悉數離開,家中眾人已經能自由進出。”
謝寶因見是家中小臣,她褐眸中的亮光逐漸轉為幽暗,似乎是心有失意,輕輕頷了頷首就不再言語。
倌人再次行禮以後,從堂上離開。
玉藻發覺雞鳴就起的女子在跽坐數刻以後,產子尚未痊癒的身體漸漸羸弱無力,精神開始恍惚。
她迅疾命跪坐在堂上東西兩面的兩婢去將兩足漆木憑几取來,置於坐席以右,漆幾的幾面扁平,中心往下彎曲,以黑漆為底,以紅、綠漆繪雲紋,與孩童同高。
謝寶因將手臂落在微曲的幾面中央,支持疲弱的身體。
忽然一婦人迎著太陽光耀從外而入。
那是一襲黑色繞襟袍,白絹的邊緣之上用勾陳、日月星宿與鬼神陰紋為飾,她伏拜頓首以請罪:“我因預備今日占卜要焚的香料所以來遲,望謝夫人寬恕。”
謝寶因已經太累,憑依幾面不動:“無妨。”
婦人撐地站起,再恭敬低頭:“那我就先開始了。”
謝寶因頷首,以示同意。
兩面的媵婢也從地上起來,去輔助婦人把所有香料都在彩繪的陶熏爐中用火焚燒,有四個熏爐,分別放置堂上四面。
隨即,婦人在陶熏爐所圍之地中而舞,身上所系的錫玲也隨之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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