攖寧腕骨的脈搏一跳,隱隱作癢,指尖惶惶不安的要往後撤,卻見他若無其事的偏回頭。
「安分些,摔了本王可不管。」
大約是他的神色太過尋常坦然,令攖寧如夢初醒,莫名鬧出個大紅臉,只能不服輸的抻著脖子往底下看。
她那點遲鈍的感知,還不足以理解方才的情緒,叫自作多情。
雜耍人扎了把煙花圈,白色火星蹭蹭直冒,在兩人手中拋來丟去,在如墨的夜色中,劃出一道道奪目光軌。
攖寧在燕京這兩年,膽子再大也只是白日偷溜出去,夜裡想都不要想。
現下興奮的臉頰緋紅,只恨不能下去擠進人堆里,和大家一齊拍手叫好。
也是在她未曾差覺的夜色中,少年抬眸,烏沉沉的視線薄冰一般,一寸寸刮過她尖尖的下巴,飛紅的臉蛋,還有眸中傾斜的光亮。
一絲不漏的鎖入他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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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在人群里找到明笙,兩人順路去涼茶鋪子墊了墊肚子。
掌柜看明笙的眼光由詫異轉成了欽佩,沒想到這姑娘瞧上去文弱又嫻靜,實則是個狠得下心的,這不,也就一刻的功夫,身邊就換了個人。
為著這份果決,半吊錢五兩的杏仁酥,他特意給添了兩塊。
聽十一說晉王殿下也在,明笙去了心事,吃完茶點便回到州衙。
沒成想等到申時初,院裡還沒有動靜,她心中惴惴不安,怕晉王沒找到自家小姐,想出去尋,又怕自己出去的這陣功夫,倆人結伴回來,岔過時間。
她們這趟瀘州行,路上出了太多岔子,想不擔心都難。
明笙靠在門框上左思右想,沒忍住去敲了十一的房門。
十一開門時發尾還滴著水珠,面上泛著沐浴過後的紅,明笙沒料到他剛沐浴完,不好意思的垂著臉,低聲道:「王爺王妃還沒回來,我有些擔心……」
「有王爺在,不會有事的,」十一對自家王爺,定然是一百個放心,他話音剛落,就看見門口走進來的兩個人影:「你看,這不是……」
明笙應聲回過頭,卻見那一高一矮的倆人,臉色都十分難看。
前面那個面色陰沉沉的像要殺人,後面那個一臉有苦難言的擰巴,邊走邊擰著胳膊往後背撓。
「備水。」宋諫之腦後生了眼睛一樣,攖寧手背回去,就被他一把拽住了:「還撓,本王看你也不用上藥了,撓個痛快就行。」
攖寧癟著嘴,委屈巴巴的不敢說話。
說來也倒霉,她看完雜耍想吃點東西,正好酒樓今日有新進的大閘蟹,金主在側,攖寧厚著臉皮點了幾道菜。
哪知吃到一半,肩背隱隱作癢,她還不知發生了什麼,只歪著頭一個勁的蹭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