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在尚且濕潤的青石磚上,紅的刺目,卻迅速消散在水漬中,暈染開一縷淡色的紅。
緊接著又是一滴。
相識幾月,她從未見宋諫之流過血。
晉王殿下好像生就一副鐵骨金身,神魔不懼水火不侵。
腳步一錯,攖寧陡然卸力,險些重重跪倒地上,卻被一隻手緊緊攬住了腰,摁到胸膛前。一聲幾不可查的悶哼。她心跳失序,差點忘記了如何呼吸,只能主動攀住宋諫之的右肩,隨著他的動作停下腳步。
她看到他那隻未傷的手抬起,掌心寒光凝聚。
利刃出鞘聲,清脆又滲人。
分明離了十丈遠,攖寧卻能清晰地聽到涼風的嗚咽,利刃催裂皮肉的聲音,而後,是身體重重跪倒在地的悶響。
耳畔叫囂的風停下了,愈來愈響的心跳鑽進她耳中。
「沒事了。」
宋諫之顴骨上飛了一抹淺紅,是與這冷肅氣氛迥然不同的熱,分不清是因為傷勢,還是因為眸中壓不住的殺意。
攖寧長睫顫顫,睜開了眼,瞥向宋諫之劃傷的胳膊。她大腦一片空白,惶然的想往後退開,卻意識到宋諫之的手還搭在自己腰上,只能緩慢地捧著人胳膊抬起來,怕加深傷口,緊張的連呼吸都屏住了。
「你,你……」胸腔緊滯感未消,她噎了兩下,磕磕巴巴的說不利索。
攖寧努力瞪圓眼睛,想看清楚他胳膊上的傷勢。
黑衣裹挾的部位看不清楚,手背上的血跡卻格外顯眼,脈脈的血痕像一筆朱紅,刺的她眼眶發酸。
攖寧像是被鳥兒叨了舌頭,乾脆不再說話了,抽出自己襟口別的方帕,猶猶豫豫的不敢包紮,一雙手快要擰成麻花。
最後還是宋諫之一把拽過帕子,單手摺了三層,繞在受傷的小臂上。
攖寧抽了抽鼻子,道謝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見那廝神色淡淡,微挑了眼尾看她,半絲緊張、痛意都看不到。
語調卻微微上揚,和平時戲耍她的語氣一模一樣:「這麼緊張?」
「嗯。」攖寧重重點了下頭,認真的抬眼看著他:「我差點就沒命了,幸虧有你在……」
那柄短刃是衝著後腦勺來的,大約是黑玉腰牌吸引來的敵意,那廝顯見是要躲她性命。
「你受傷是因為我,我,我一定照顧好你,義不容辭。」攖寧胸腔里那顆臟器,好像被羽毛輕輕搔了一下,掀起一陣熱血上涌,沒過腦子便立下這個承諾。
「當牛做馬你都說過兩次了,你還能分身不成?」宋諫之毫不客氣的戳穿她的空口賃證:「欠了本王多少筆帳,數得清嗎?」
攖寧被刺的憋紅了臉,結結巴巴的接道:「那,那你說,你想要我如何,我都聽你的。」
她被內疚和慚愧燒得昏了頭,掀眸看著他咬著手帕一角綁牢了,緊張的踮踮腳尖,用小到聽不見的聲音道:「我真的給你當牛做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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