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兩人年紀相仿,很容易就湊到了一塊兒,他偷偷帶了很多吃的溜進這座沒落的寺院給他,他一看就特別高興,眼睛亮亮的,襯得他的臉色更加蒼白。
「你身體不好麼?」楚情這樣問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就覺得有點難過,他生的明明那麼討人喜歡,怎麼會沒有人疼愛他而讓他吃不飽穿不暖,還讓他生病?
「就那樣。」他並不多說,而是興致勃勃擺了棋盤,拉自己陪他下棋。
「我不太會……」他有些為難,雖說段應樓教過自己這些,但他畢竟年紀小,根本沒有耐心坐下好好學,但對方看起來滿心歡喜,他也不好掃興,就問:「你喜歡下棋?」
「嗯,我看他們下,不過沒人肯陪我,你是第一個肯陪我下棋的人。」
聽他這麼說,楚情就更加不能拒絕了,想了想說:「可我真不太會,不如你教我?」
「好啊!」
傍晚回到客棧,吃完飯早早地就回屋研究白天的棋局,因為說好了第二天還要繼續下棋,看他突然轉性段應樓自是好奇,問了之後才知道原來寺院裡有這樣一個愛下棋的孩子的存在。
「這局要這麼下,你明天試試。」段應樓似是也來了興趣。
當時的楚情要是知道從那一刻起段應樓就注意到了後來的李鳳迤,他說什麼都不會按照那樣的方式去下棋。
而事實上李鳳迤也被那樣的棋路迷住了,一來一回間,成了他與段應樓在下棋,楚情反而成了最不用動腦筋的人,只要照式照樣把棋局記下來就行。
又有一天,楚情什麼也沒記,有些支支吾吾地說:「那個……之前的都不是我下的……」
他還是笑,仿佛意料之中:「我知道,你不是說不太會嘛,肯定不是你啦。」
楚情自是鬆了一口氣,就回過頭去。
段應樓從樹後走了出來。
這是他和李鳳迤第一次見面,也是讓楚情後來只要回憶起來就覺得痛心疾首的一面,那時的他,如何能發現段應樓那一貫滿臉親切溫和的笑容中,其實早就包藏了十二萬分的禍心,他後來認李鳳迤當了義子,為李鳳迤起名,找人給他看病,又日日陪他下棋,所有的這一切,其實都是為了讓李鳳迤對他感恩戴德,孝悌忠信,他將人心揉弄於股掌間,點點滴滴的好為的都是他的大計,要不是李鳳迤最終識破且無法再違背自己的良心繼續助紂為虐下去,恐怕他還不知道原來他給段應樓的毒藥里,竟然還存了李鳳迤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