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聞祈什麼也沒有,沒有教養,沒有花不完的錢,還多了一段頹廢到混吃等死的經歷,多了一個噩夢般的親生父親。
王奶奶去世後那幾年,他的生活頹唐低迷,每天抱著明天就去死的態度,糜爛又百無聊賴地活著,躺在硬板床上都在想,不如就這樣把自己玩兒廢、玩兒死。
反正他的人生也沒有別的意義。
這些爛事,要怎麼告訴他呢?
他要如何拿他這樣瘡痍到不可直視的人生,去與別人的精英世家來做比較呢?
真是一塌糊塗,一敗塗地。
聞祈像是被囚禁在這般設想中,逃無可逃,也無法自救,他被這夢魘得喘不上來氣,張著嘴大口大口呼吸,卻像一隻被扔在沼澤里緩慢下陷的金魚一樣無助,十指蜷起,把床單抓至發皺。
他突然睜開眼睛驚醒,發覺自己胸口像壓著一塊巨大石頭一般窒息,聞祈抬手摸了一下眼角,再度閉上眼的時候,潮濕的睫毛黏在了下眼皮處。
江稚茵伏在他肩頭,問他怎麼了,怎麼心跳這麼快。
聞祈抬手去夠放在床頭柜上的助聽器,胳膊有些發軟,松松把助聽器摁進左邊耳朵,身上出了一些薄汗,帶著一股熱氣拱起背,雙手撐在江稚茵身體上方。
他頭髮散亂,平鋪在枕頭上,那枕頭芯很軟,下陷進去一個窩,江稚茵因為夜盲什麼也看不見,只能通過觸感和嗅覺去探尋聞祈的體溫。
他身上的熱氣像是要把人吞吃掉,嗓音也是啞的、燙的:「要來做嗎?」
他眨動雙眼,久久沒有反應過來這簡短三個字的含義,大腦像宕機的機器,卡頓到難以進行下一步操作。
直到帶著滾燙體溫的濕吻落在他耳側,江稚茵下意識縮著脖子,兩隻手抵在他肩頭,嗓音含糊:「今天是不是……不太適合?」
他看不見聞祈的眼睛,這讓江稚茵更加心慌起來,聞祈動作停滯一瞬,下巴卻仍舊輕輕戳弄著他肩窩,稍顯急促的呼吸裹著熱氣一次次順著耳道滑進耳朵里,無論外還是里,都是難耐又灼人的癢意。
聞祈稍稍撤離一點,抬著胳膊摁開了小夜燈,乍一見光,江稚茵不太適應地眯起眼睛,下一秒就被人抱起,變成跨坐的姿勢,聞祈在這種時候仍舊波瀾不驚,淡定地垂下眼皮,動作莫名急切,卻不像是動情,而是應激後的心慌。
他開口說著驚人的話:「那我做,你看著。」
江稚茵怔住,聞祈補充:「之前在門外的時候,你聽見了吧。」
他噤聲不答,聞祈背脊抵著牆面,半倚在牆面上,他嗓音一瞬間變輕:「我知道你在門外。」
此時他雙手撐著江稚茵腰窩,讓他坐於恥骨上方,但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江稚茵兩隻手扶上他肩膀,感受到他似乎連血管都在隨著心跳顫動不已。
「那你……」他難以理解。
聞祈像是很累,淡笑一下:「因為喜歡你,想勾.引你。」
現在也是,不知道用什麼才能留下他,所以急切地想要做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