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當初就不該看她可憐把她抱過來,什麼表妹,她是會傷害到你的賤人。」
「阿夜,媽媽都是為了你啊……」
宮恆夜嗓音哽住,他閉上眼,呼吸都有些艱難。
溫月輕咬唇,握住他的手,「小叔,難過就別說了……」
「溫月。」
他深呼吸,睜開眼轉頭看她,「我跟你說這些,是想讓你明白,我當時收到那個視頻,為什麼會著急,因為宮妍其實一直都是我的噩夢。」
除去被催眠失憶的幾年,其他的年月里,他的夢裡,千迴百轉全是那天的雷雨。
是宮妍的尖叫和一聲聲哥哥。
是母親的歇斯底里,刀落下時砍碎骨頭的剁肉聲,血肉飛濺。
更是母親的那句,都是為了你。
就好像是他的存在,才讓母親瘋癲,才讓他的血脈親人生生慘死。
只是想到這些,他喘息就開始急促。
「你知道,我有多希望,這噩夢能有結束的一天嗎?」
溫月用力點頭,抓著他的手也用力握緊,嗓音哽咽,「我知道,我懂的,我沒有怪你……」
他那時候也只有六歲,如果是她,可能早就瘋了也早就活不下去了。
也許在他看來,宮妍出現,宮妍活著,這噩夢就能結束。
她都理解的。
宮恆夜抬手,掌心輕撫她臉頰。
她冰涼的體溫對別人來說或許會冷,可對他來說,能讓他冷靜。
他說:「為什麼不怪?」
溫月懵懂的望著他,不明白。
他深呼吸,不再去想那些殘忍的過往,而是只看著她,輕聲說:「你應該怪我,怪我把我的噩夢強加給你,妄圖用它當做傷害了你的藉口,理所應當肆無忌憚心安理得。」
溫月眼睛忽然有些發熱,她用力眨了下,也沒眨出眼淚來,只能吸吸鼻子,「可是這不是藉口,也是我願意的。」
願意和他一起承受,他的過去,他的噩夢,他的痛苦。
如果他分擔給她會好受一些,她都願意的。
畢竟他的丟下,在她而言和宮宸是不一樣的。
宮恆夜掌心落在她發頂,輕撫她頭髮,「溫月,別那麼乖。」
就是太乖了才會一直被別人欺負,讓所有人都覺得,傷害她忘記她,都理所當然。
「如果我以後不小心再次傷害了你,也不要因為我的痛苦就輕易原諒我,因為那是我的,不是你的。
我沒有資格把我的痛苦加諸給你,所以如果你感覺到了不舒服,你可以發脾氣,可以罵我甚至打我,不要害怕因為你的任性會惹我厭惡。
因為,會厭惡你的人,是不值得你心疼和原諒的。
所以,也別再傷害自己內耗自己。」
頓了頓,他輕聲:「溫月,別像我母親。」
溫月目光狠狠一顫。
她低垂下眸,鼻音有些重,「可是,心疼小叔,是我控制不住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