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眾生恩者,即無始來,一切眾生輪轉五道經百千劫,於多生中互為父母。以互為父母故,一切男子即是慈父,一切女人即是悲母,由此修成大菩提心。你無慈父,也無悲母,更無己身,怎麼可能還有佛心呢?」法空說得冷酷,語氣卻頗溫和,「看你面相,日月角低陷,父母緣分淡薄,沒用,沒用!就算燒香拜佛,也是虛應故事而已。」
李靈鈞和皇甫佶聽得一臉驚訝,皇甫南卻把嘴一撇,反唇相譏道:「師傅,你說這話好像個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天竺來的和尚就比你厲害了,又會剖肚子,又會割舌頭。」
法空搖頭笑道:「自殘軀體,我可實在不會。」
李靈鈞突然道:「師傅,原來你會看相嗎?」他迫不及待,「那你替我也看一看。」
法空道:「你想看什麼呢?」
李靈鈞沉吟不語,法空笑道:「你不敢說,我不敢說,何必問,何必看?」把梳篦和玉釵奉還給皇甫南,便到一旁敲木魚去了。
皇甫南和李靈鈞還在各自琢磨著,皇甫佶忽然道:「赤都!」
赤都握著兩隻拳頭,給知客僧領著往殿裡走來,口中嚷嚷道:「和尚,我要和你辯一辯佛法!」李靈鈞回過神來,忙對皇甫佶道:「你護著法空師傅。」將皇甫南一扯,往經幡後躲去。
赤都抓住法空,一通胡攪蠻纏,他的嗓門大,拳頭也大,因為是西番的使者,眾僧不敢傷他,只能七嘴八舌地跟他辯論,雙方都誓要將黑教與佛教分出個優劣。
皇甫南在經幡後覺得有些無聊,忽覺一股淡淡酒氣襲來——李靈鈞好清爽,從不薰香,只依照宮裡的習慣,把雄黃酒抹在額頭和脖子裡,用來驅蟲辟邪。他稍稍將臉一偏,嘴巴險些碰到皇甫南的耳朵,「你拜佛,想求什麼?」
皇甫南揚起睫毛,將下頜微微一抬,說:「我想問法空,整天對著這些金鋌和錦緞,怎麼能靜下心來敲木魚的。」
李靈鈞道:「他是和尚,天生就敲木魚的,有什麼奇怪?」
皇甫南輕輕嘆氣,自言自語道:「對呀,他已經當了幾十年和尚了,和我又怎麼能一樣?」
李靈鈞滿腹的疑竇,帶了點笑,說:「你問這個,難道你要當尼姑了,發愁要天天敲木魚嗎?」
「我是要當尼姑了呀。」
李靈鈞一怔,整個人在經幡後轉過身來,所幸外頭吵吵嚷嚷的,沒人留意。「什麼?」
皇甫南眼波一動,對他微笑道:「崔婕妤想叫我進宮去給她當女兒,伯父怕陛下要送我去西番和親,寧願叫我去當尼姑。」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