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佶沉默看向皇甫南的側臉,低頭琢磨起心事。
皇甫南又嘆道:「我不想去做尼姑。」
皇甫佶也不願意皇甫南去廟裡,但這會突然覺得,遠離宮苑,也是個好主意,「陛下要牽制西番,還會對雲南王格外加恩,」他審視著皇甫南的神色,「如果雲南王得知消息,跟陛下告狀……」
皇甫南煩惱地甩了下頭,阿普篤慕的那句指責讓她心裡很亂,但她嘴硬得不肯承認,「他不認識我。」
皇甫佶訕笑,「他不是你的……表兄嗎?」
皇甫南難得有點忸怩,「他以前對我不好。」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再盤桓,她猶豫著,「陛下一心打算議和,如果烏爨私下結交西番……」
「那西番就在詐降,興許會趁我軍不備,偷襲積河石口,薛公早有這樣的疑慮了。」皇甫佶回想著碧雞山的情景,但他當時只全神貫注盯著阿普篤慕,完全忘記了芒贊,不禁有些懊惱,「你在雲南王府待過,他們跟西番私下有往來嗎?」
皇甫南把鞭子投進河裡,隨手攪動著碎金般的水波,幃帽下的頭搖了搖,「沒有。」
身後一陣噼啪鞭響,兩人轉過身去,見一個沙彌騎著驢子,急匆匆地過了橋。蒼茫的暮鼓聲在閭巷間迴蕩著,皇甫佶認得那是崇濟寺的沙彌,把他叫住,好心說:「馬上到宵禁了,你趕快回寺里,不要在外頭走了。」
沙彌忙說聲阿彌陀佛,「皇甫檀越,我要趕去公廨報案,我師傅今天圓寂了!」
皇甫佶驚訝地叫道:「是法空師傅嗎?」
「正是,還有件怪事……」暮鼓響得更急,沙彌來不及分說,跟皇甫佶拱了拱手,便慌張地走了。
紅芍和綠岫躲在遠處的槐樹下,正在捉蠶蟲玩,也走過來張望著沙彌的背影,「他趕著奔喪嗎?差點把娘子撞到河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