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扶著車頂,身子往下彎,燈光照進車裡面,盛又夏的臉色因為孕吐而呈現慘白。
「到了。」
「噢。」她回過神來。
傅時律猜不透她在想什麼,不會是想著怎麼避開他去把孩子拿了吧?
進門的時候,傅時律幫她拿了拖鞋,就連上樓梯時也跟著。「走慢點。」
盛又夏狐疑地沖他看眼。
傅時律不說穿,等到了床上,就拿出早就買好的育兒資料給她看,試圖喚醒盛又夏的母愛。
他跟她一起看,很有耐心地跟她講解書上的知識。
「小生命很頑強,每個孩子,不管是意外還是有準備而來的,都希望自己能安安穩穩地落地,想看看這個世界,看看爸爸和媽媽。」
盛又夏把書合起來,「困了。」
她躺到床上,背對傅時律。
這段關係走到現在,似乎就是水到渠成的,從她被迫搬回西子灣開始,她是沒想過再跟傅時律一起的。
即便是上了床,那也是遵從身體的欲望,不代表她要給他生孩子。
孩子一旦生了,就真正是一輩子的牽絆。
傅時律從身後抱緊她,他的手臂似乎在顫動,不敢壓到他,另一條手臂就撐著床。
「夏夏,要個孩子吧。」
「我想當爸爸了,男孩女孩我都喜歡,只要是我們生的。」傅時律握住盛又夏的小手,語調掐著軟軟的哀求,「我一定會做個好爸爸,行嗎?」
盛又夏肩膀聳動下,「睡吧。」
「不睡,睡不著,孩子多可愛啊,你不是喜歡你弟弟嗎?咱也生個。」
盛又夏閉緊眼帘,傅時律搖動下她的手臂。
她並不理睬,完全是睡著了的樣子。
身後漸漸沒了動靜,等到確定了傅時律睡下後,她才慢慢轉身。
盛又夏盯著天花板看,身旁男人的呼吸聲均勻,她發出很小的窸窣聲,轉過去輕趴在傅時律的肩膀處。
像是在回應著這個動作,傅時律將她往懷裡摟了摟,但是沒醒。
他的心跳聲砰砰地跳動,很有力。
盛又夏細細想來,她愛上這個男人多少年了?
具體到哪一年,哪一天,似乎還能記得清楚。
她這輩子最深的愛意都給了他,最深的恨意也是一樣,都屬於傅時律。
盛又夏抱住男人,緊緊地用力,手掌從他的臂膀處往下,摸過肘彎,來到手腕,手指尖不可避免地觸碰到傅時律的手背。
那道疤在看不見的地方,好像更加張牙舞爪了。
盛又夏冷靜下來,一個人想了很多事情。
最後,只問了自己一個問題,還愛他嗎?
如果愛,有多愛?
咬咬牙跟他分開後的日子,會比現在活得更好,還是不好?
傅時律抱住她的手臂似乎更緊了些,在夢裡面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