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綁架我?」
她安靜思考著,慢慢整理一個頭緒。
長房的人?
因二堂姐尹卿雲的死,長房有點頹敗,正在謀劃繼續保持和張林廣的姻親關係,一門心思要把庶女送去做填房。
填房不行,做妾也可,一定要賴上張家。
「長房應該沒空對付我。況且哪怕要對付我,在家裡綁了我就行,何必捨近求遠?」
先排除了長房。
「是張知的政敵嗎?」
她和張知的事,哪怕做得太隱秘,也瞞不過有心人的眼睛。只需要查一查,就知道他們倆的關係。
可她只算是個「女朋友」,既不是未婚妻,也沒有生育子嗣,拿住她能對張知造成什麼樣子的危害?
是張知政敵的可能性只有五成。
排除二者,一個不太可能的人選,浮動在尹卿容的腦子裡:徐家三少爺徐鶴藍。
前幾日,她與張知私會後回家,徐三去找她。
他居然還妄想議親,仍是替徐四議。
尹卿容大罵了他一頓。
她說:「這麼閒得無聊,爬回你親媽肚子裡,兄弟倆打一架。這世上,哪有一塊是你們有資格站的地?」
「我尹卿容沒人要,去做交際花,也比做徐家四少奶奶高貴。你們徐氏賣國、背祖,百年後祖墳都要被人跺平。」
她把那段日子的惡氣都出了。
她又說徐三徐四長得醜,「癩蛤蟆兩隻也長一模一樣啊,很稀奇嗎?」
「我為什麼分得清你們?味道不一樣啊,一個是茅坑惡臭,一個是爛魚腐臭。」
其實用不著這樣,可尹卿容這段日子氣炸了。
徐三還敢登門,她簡直怒從心底起。
後來徐三被她罵跑了,她也反思過,懷疑自己太過於粗糙,可能會逼得徐三狗急跳牆。
不要把人逼到窮凶極惡的程度,這是保命法則。
尹卿容到底年輕,只顧自己暢快,把徐三罵得狗血噴頭。
徐三的確挺漂亮,家世顯赫、富貴,可能一輩子都沒受過這樣的羞辱。後勁太大,非要報仇不可。
尹卿容沒動,一顆心直直往下墜:「是徐三嗎?他會不會像玩死那些人一樣,慢慢弄死我?」
可以趁她活著,先割掉她舌頭,再把她的肉一塊塊切下來,扔到湖裡餵魚。
或者做成人彘,弄花她的臉,送去雜戲班。
尹卿容覺得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不了、活受罪。
她沉下來,開始數數。
她眼睛看不見天日,在這樣的黑暗中容易把時間延長擴大,造成焦躁與恐懼。
她一點點數著,放緩了呼吸的節奏,數得全神貫注。
直到她數到了一萬五千零二十三的時候,有人上了船,不止一個人。船身略微傾斜、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