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清楚自己這副德性,也不是沒被身旁的姐妹敲打過。
她們笑罵她的多情,卻也猜不透她的心性。若說她愛她的夫人,為何又要處處留情,淫亂無度?可若說她不愛夫人,又何以憑藉銷魂入骨的執念,練成九九八十一重無間訣?
管它多情也好,痴情也罷,花不二從來不在乎這些。
於她而言,色是千真萬確的,情也是千真萬確的。
……誰讓她是個千真萬確的瘋子呢。
「那不一樣。」她回說。
「哪裡不一樣?」魔羅倒想聽聽她怎樣胡說八道。
「我和夫人不一樣。」花不二的神色少有地平靜,「我眼裡沒有規矩二字。」
……卻字字都是她。
「那她呢?」魔羅又問。
「她眼裡寫滿了規矩。」
花不二向來多嘴多舌,廢話連篇,恨不能將心裡的一言一詞昭告天下。可只在說起夫人時,變得有幾許琢磨不透。
然而魔羅空洞的笑答,卻似比她還要琢磨不透——
「你還知道……你眼裡沒有規矩呢。」
簾帳里的鬼火抽搐了幾下,燒得甚是淒涼,大不似以往的陰森與威嚴。
可花不二一心只想著怎樣把那野女人碎屍萬段,全不曾往長階望上一眼。
哪怕……只是一眼。
她慢慢運起鬼息,刺青又一度涌將上來,在眼尾處暈開凌厲的波光。
正修到深處時,前方的冥水裡「嘩啦」一聲浮出來什麼東西。
花不二被打斷了靜修,心中大是煩亂,抬手就是一支鬼火凝成的利箭,一甩袖射了過去!
「當——」紫火流空,猛一下釘進青石磚里,「嗡嗡嗡」餘震不停。
花不二這時也才看清,箭尾旁站著一個稚嫩的女鬼娃娃,顯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嚇掉了魂,呆呆張了張口,「嗚哇」一聲大哭出來。
「他媽的,給我閉嘴!」花不二最討厭小孩子哭啊鬧的,怒火蹭一下竄起來,反手又化出三道利箭,直衝那女娃娃的腦門打過去!
「嚯……」一道灰藍的羽翼遮覆下來,緊緊護住女鬼娃娃。三支飛箭一碰上藍羽,登時鋒火消去,散成裊裊青煙。
「花不二,你做什麼?」護著那娃娃的,乃是一身披灰藍長翼的鬼士,原來是一隻姑獲鬼鳥。她反瞪花不二一眼,埋怨道:「這么小的孩子,你也下得去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