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個蛇仙……」溫苓可憐兮兮皺著眉頭,「她總說些輕薄齷齪的話,還越來越過分!」
「阿苓,你怎麼血口噴蛇?」巳娘在心裡直叫冤,「分明是你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為你答疑解惑,倒成了我的不是?」
「唉……」子夜哪裡聽得見她二人心裡對話,只頗替溫苓感到無奈,「常仙兒大多如此,你別當回事就罷了。」
溫苓大不甘心,她可不想事事都被巳娘窺個透徹,追問道:「姐姐,你學過什麼心法不曾,能把肚子裡的仙家關起來,不讓她說話的?」
「阿苓,你想幹什麼?」巳娘語氣不悅。
子夜頓了一頓:「你這樣想,就不怕仙祖生氣?」
「可是她太過分了!」溫苓故作委屈,「我怕不管管她,遲早誤了我的清白,往後我可怎麼嫁人吶?」
「罷了。」子夜還是搖了搖頭,「我可不敢惹她。」
溫苓有些失望,但心裡還是不乏高興,聽得出子夜是有這樣一門心法的,只是不願意教她而已。她腦筋一轉,登時想出了個激將法來。
「阿苓,你可別胡鬧……」巳娘待要勸阻,可溫苓已是打定了主意,伸手往前一掏,牢牢抓在子夜的胸口上。
她感到身前的少女猛地一震,餘光里的蕭凰更是看呆了眼睛——她身為愛侶,床上都不敢對子夜輕舉妄動,怎麼溫苓居然敢……居然敢……
溫苓見時機成熟,趕緊癟了癟嘴,哽咽起來:「姐姐,你看這蛇仙簡直壞透了,不但對你動手動腳,她還要……她還要說……」
「說什麼?」子夜攥緊韁繩。
「她說……說你……」溫苓閃了閃淚光,「她說你的太小,不如蕭女俠的好摸。」
子夜好一會兒不說話,突然揚起馬鞭,「駕」一聲怒催出好遠。
「溫姑娘,聽好了。」她側過臉來,「我只教你一遍。」
崇吾山,泥犁寺。
暮鼓一聲聲迴蕩在林間,猶若垂下一道道粗重的鐵索,將這紛雜陸離的俗世拖入無邊暗夜。
可任這鐘聲再怎麼沉重,也拖不動天邊那血淋淋的殘陽。
佛堂里,老僧盤坐在焰摩王像前,喃喃念著佛經。忽爾空垂的右袖子微微擺動,身後似罩來一股濃烈的煞氣,左手的念珠也被遮失了最後一縷霞光。
老僧肩頭一震,轉過半邊身子,那女鬼的身影已然飄立在一丈遠外。藏起的劍身滴下一縷縷淡紫色的寒光,脖頸處的血痕烙刻著二十年來越磨越深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