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花不二既沮喪,又窩火。
有時候,她真覺得看不懂自己的愛人。
打從草原上那段時光,她就看出來蠻蠻對那回事不僅沒興致,甚至還很懼怕。相處這麼久來,她也不止一次問過她原因,可得到的回答永遠是「還沒做好準備」。
花不二的腦子一根筋。蠻蠻說什麼,她便糊裡糊塗地信了什麼。她以為是她天性如此,初次怕疼也是女子常情。
可歲時一久,喜好淫樂的她難免感到彆扭。她不懂她堂堂鬼王連無間摧身、仙門壓境都不怕,怎會怕這一點率性自然之事;她自知傾國傾城魅惑眾生,卻偏偏從愛人眼底看不出一丁點的邪念。
有時她甚至胡思亂想,蠻蠻是不是不愛女人,又或者……是不是不愛她。
「蠻蠻!」她帶著惱火喊她一聲,看到魔羅抬起一如既往柔和的目光,她的脾氣又軟了下去,改成撒嬌道:「我的酥酪呢?」
魔羅垂下眼睫,不安地眨了眨。她似也明白對愛人有所虧欠,輕聲嘆了口氣,與花不二相牽的那隻手燃起鬼火,緩緩燒去那紅嫣裊娜的衣袍。
衣袍燒盡,是一身酣艷的粉肌玉骨,僅覆著一片松松垮垮的合歡襟——與其說是遮蔽,不如說是更婉轉的引誘。
(這段不能放,我很氣,很氣!)
幾經僵持更令花不二火冒三丈。她竟發狠架起她的手臂,猛獸一樣把她撲上床榻,指尖溢出鬼火去撕她的斗篷。
「花不二,別……」魔羅的聲音從驚恐轉成了暴怒,「別碰我!」
厲喝間,她用兇猛的道力重重推開了她。耳根後浮現出時濃時淡的刺青,她費了好一會兒才克制住執念,搖搖晃晃站定魂身,已然是筋疲力竭。
「大人,你……」花不二顫抖著手捂住胸口的劃傷。魔羅驟放的煞氣很是鋒利,粉嫩的胸口頓染一片殷紅。攢了很久的委屈都在這一刻迸發出來:「你這樣……到底為什麼!」
「沒有什麼。」魔羅低著頭,嗓音又酸又苦。她伸手想接近受傷的愛人,可絕望已然耗盡她所有的氣力,手只能愣愣地放回桌角,支撐著槁木一樣的神魂,「我只是……做不慣而已。」
花不二這次不想再理她。她平時太嬌縱了,總覺得自己受的委屈最大,雖看出魔羅臉色極差,可在氣頭上竟不願過問個一字半句,賭氣把紅衣化穿整齊,一扭頭跑出了氈房。
「花,我會……」魔羅還想叫住她,聲音卻被淚水吞掉了。
……她還會怎樣呢?
她追不動了。
魔羅只覺得好累,好累。
酸楚一滴滴有氣無力地滑下來。她只剩苦笑。
——那可是花不二呀。
……怎能奢望她來遷就自己呢。
孽海,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