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二悶悶不樂坐在懸崖邊上,眼望著姑獲和奴兀倫帶著一眾弟子在遠處修行練武,心中越發的憋悶無趣。
一想到魔羅那蒼白又無助的臉色,她心窩裡就澀剌剌的疼。三番五次地猶豫,她該不該回去跟她賠個不是,讓她抱一抱、和她撒個嬌……可骨子裡的壞勁兒扯著她的喉嚨,要她向愛侶認錯,她張不開嘴。
心神凌亂之下,她索性又望向雲海一線,數起了海霧裡飄渺的多羅鳥。她想那鳥兒若是落了單,就在這兒等著蠻蠻來哄她;若是個個都比翼成雙,那就……那就……
正自亂數,身後傳來了輕盈的腳步聲。一道久違的女子聲柔媚地響起:「花姊姊。」
花不二照舊沒有回頭。但和往常不一樣的是,她支起身子往旁邊挪了挪,和坐到身邊的雲點青隔開了三寸之遠。
這點小小的生疏之舉,雲點青並不怎麼意外。
她們曾經無數次親密無間,可每一次都相隔無從逾越的天淵。
永遠不可企及之人,不過又添了三寸之遠,對雲點青而言,又有什麼區別呢。
但花不二看到雲點青,卻是有點意外。自從她和魔羅確定了情意,雲點青就很識趣地再也沒出現過。不知道這會兒為什麼會來到她的面前。
只見雲點青拿出一軸畫——曾經在她們肌膚之間,隔出遙不可及的山海——遞到她的手裡:「你需要……這個嗎?」
花不二接過那軸畫,輕輕展開。
墨跡猶新。畫上的女子,著胡服,牽白馬,杏仁眼彎彎的笑。
……畫的是她的蠻蠻。
花不二明白了雲點青的來意。
可她捏著那畫軸,愣愣地望了好一會兒,到底沒有應聲。
她知道魔羅做不來那事,以她自身的風流性兒,也不是沒想過事情要這樣解決。
可當她真真正正看到這幅畫的時候,她似乎才看懂自己的心。
——她的蠻蠻,不是一張畫皮就可以替代的。
她的狗腦子想不出為什麼,可她就是覺得——
蠻蠻是獨一無二的蠻蠻。
沒有人可以替代。
花不二沒說話,但云點青只看她的臉色,也就心知肚明了。她苦笑搖頭:「好吧,你不需要。」說著奪走那幅畫,臂一振將之丟下懸崖,消失在孽海驚濤里。
花不二嘆了口氣。她深知自己過往荒唐,對雲點青頗為不公,歉疚道:「點青,從前我不該招惹你的……」
「你情我願的事,還說這些做什麼。」雲點青莞然一笑。沉默一陣兒,她才告訴她:「花姊姊,我要退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