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剛過完二十一歲生日的鄭湘不想將頭髮剃去,不想每日吃糠咽菜,不想在青燈古佛中凋零。
她想回家,想找母親!
她想帶著積攢的錢財與母親過上富足無憂的日子!
偌大的凌波殿只有鄭湘與香蘭二人,顯得空曠而淒涼。
先帝入土,新帝即將登基,這後宮也不是她們這些前朝該住的地方了。
守衛奉周王命令請前朝左皇后到宣政殿面見周王殿下。
終於來了,鄭湘深吸一口氣,她捨不得一頭秀髮,捨不得錦衣玉食,爭取不當尼姑,要當道姑。
鄭湘隨守衛來到宣政殿,心中不知為何出現一抹酸楚,她定了定神,抬腳邁進宮殿,一進門就看見背手而立的周王。
今日周王沒有穿鎧甲,而是一身玄色衣裳,他的肩很寬,越往下越窄,腰封束住勁瘦的腰,褲腳利落地扎在靴子裡。
「見過周王殿下。」鄭湘自從進殿後,守衛就退下,屋內只有兩人。
周王轉過身,高大挺拔的身體給予鄭湘以強烈的衝擊,一雙如野獸般的眼睛盯著她。鄭湘在這樣的目光下,仿佛沒有穿小衣。
她感到了恐懼,渾身顫慄,但隱隱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興奮流遍全身。
俄而,恐懼被怒氣衝擊,鄭湘想起了自己一身邋遢頂著被人踢打的腳印站在他面前,又如跳樑小丑般拿著匕首在面前蹦躂。
「起來了。」姜榕停下打量的目光,讓這位一直昂著頭行禮的凶姑娘起身。
鄭湘壓抑著怒氣,道:「不知周王叫我來有何事?」
「我問你將來的打算。」姜榕退後一步,站在一尊放著花瓶的小案前,花瓶插著幾枝怒放的芍藥花。
「我想回家。」鄭湘一雙靈動的眼睛期待看著周王。
「從未有皇后歸家的舊例。」周王笑道。
「從周王你這兒開始不就可以了嗎?」鄭湘看到周王的笑容,問道。
姜榕搖頭,鄭湘泄了氣,就知道不會這麼順利。
「你說我能做什麼吧?」決定權不在自己手中,鄭湘強行扒開看對方的牌。
姜榕聽到這話笑起來,道:「厲帝那個上皇后已經剃度出家為尼……」
鄭湘聽到這話,退後一步,眉頭微微皺起,抬頭揚起一抹笑:「她信佛,我信道。她出她的家,我信我的道,我們不一樣。」
姜榕哈哈大笑,他湊近鄭湘,道:「這與信什麼沒有關係?嗯?」
鄭湘臉上的笑容凝固,帶著冷冽的艷麗,就像羽毛一下一下地撩動姜榕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