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文怔怔地站在門口,站崗的警察現在似乎已經打算放他進去了,但是他覺得自己一步也邁不開。可他強迫自己,移動腳步走了進去。
院子裡種著一些牽牛花,跟三年前幾乎是一樣的,但是原本空著的地方現在豎著許多低矮的灌木叢。一樓的大門如今是敞開的,一眼望去,他幾乎覺得這不是思源的家,而是別的什麼人的!
一個矮小的男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他看上去四十歲左右,也許跟思源差不多年紀,沒有穿制服,但仕文直覺地認為他是警察。
「這位是?」男人說話的聲音很細膩,而且異乎尋常地客氣。
「是阮先生的弟弟。」老陳仍舊帶著哭腔說。
「你好,我是負責現場調查的警官,我姓黃。」
仕文看著他,心想:果然……
「你們是親兄弟?」
他搖頭:「我是他的堂弟。」
不等黃警官繼續問,他就迫不及待地說:「出了什麼事?阮思源……」
他怎麼也說不出個「死」字來,好像只要這個字說出來,思源就真的死了。
黃警官正想說什麼,有兩個人抬著一副擔架下來了,那擔架用白布蒙著,什麼也看不到,但仕文直覺白布下面的是思源,於是怔怔地看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如果說他剛才還寄希望於老陳搞錯了,那麼此時此刻,他只覺得心底一片徹骨的涼意。
「叫他們把車子開進來,」黃警官說,「屁股對著裡面,不要讓外面的人看到。」
仕文費了好大的勁才弄明白他說的「屁股」是「車屁股」,而不是思源的……
黃警官轉過來問:「阮思源的父母呢?」
「……都已經過世了。」
「哦……」警官沉吟片刻,「那請你先去客廳等一下好嗎,你大嫂也在那裡……還有其他人。等下有些事要跟你們調查,必要的話要製作筆錄。」
仕文點點頭。等黃警官走開,老陳推了推他,說:「我帶你去,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