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小時後,陶權抵達拿設備的咖啡店。
這家店是晴姐推薦的,老闆是個熱心腸,見陶權冒雪前來還特地留他喝咖啡,不過他早上已經喝過了,檢查完設備就急著回去,老闆說那不然你帶點豆子好了,瑰夏行嗎,今天剛烘好的。
陶權收下了,霍湘就是愛喝發酸的瑰夏。
說來也很奇怪,咖啡不就是要喝苦嗎,霍湘那舌頭怎麼偏往酸的去了,就不能跟他一樣嗜苦嗎。
埋怨之餘,白日輪轉成黑夜,今年只剩最後六小時了。
陶權抱著冰滴設備走向死巷子的拐口,路過咖啡店時,那個總在擦玻璃的小哥遠遠看著他,感覺是在羨慕他手裡的東西。
如果人的視力會在黃昏變差,那在雪季黃昏無疑會差到極致。
他就那么小心翼翼地走在雪道,紙箱擋去他大部分視野,只有右眼能看到櫥窗前的霍湘。
霍湘穿著淺灰色的工服,腰上繫著咖啡色圍裙,呈現一團影子,遠遠看著就像一塊被人隨意丟在雪地上的曲奇餅乾。
「小霍!」陶權喚著快步走過去。
兩人挨在一起,影子叫霧蒙蒙的玻璃窗連作一團。
霍湘在擦玻璃,抓著濕嗒嗒的抹布,整隻手都被凍得發紅,紅到陶權想丟掉設備好好捂捂。
「抱的什麼大寶貝啊這麼開心?」霍湘笑著問。
陶權偏過頭迎上霍湘的眉眼彎彎,「給你的新年禮物。」
霍湘露出了驚異的神色,從陶權手中接過設備,招呼他回店裡,「壞了,我沒給你準備禮物啊。」
「沒壞,明年給我補上就成。」陶權笑道。
「得嘞。」
暖和的店裡,客桌歪歪扭扭,舞台和吧檯雜亂不堪,看這架勢應該是霍湘在大掃除。
他看著霍湘把設備搬進吧檯:「咋光你一人弄?」
霍湘啊了一聲,「其他人去買東西了,這會兒估計準備回來了吧。」
陶權必然不會讓霍湘一個人幹活,去更衣室換工作服,掩上玻璃門就開始幫忙。
野合的大掃除不費勁兒,因為霍湘平時很愛護店裡的東西,基本只要擦擦就可以了。
兩個人都是幹活狠人,學徒們到來之前就將店裡搞得煥然一新。
陶權扛著掃把走向吧檯,「內啥……你咋不拆冰滴啊,萬一給你送個是個塑料的呢?」
霍湘正在往冰箱裡放啤酒,抬頭看了陶權一眼,笑道:「陶權哥哥好歹是高薪職業,能拿塑料玩意兒欺負老人家麼?」
兩人相視而笑,隨後門口鐵風鈴一響,兩人又同時轉頭去看。
甘草姐姐和學徒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