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告訴你,是有這種可能的。」醫生認真道,「越早干預越好,拖得越晚,病人會越痛苦。」
阮知秋沉默了許久,才艱難地開口應了聲「好」。
他再次推門走進病房時,這個人宛如被抽去了靈魂,他渾渾噩噩地朝時瑜的床前走去,幾乎是脫力般的坐在床邊的凳子上。
阮知秋顫抖地握住了時瑜的手,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著,眼神有些失焦。時瑜只是離開了淮臨,阮知秋就想念到發瘋,他從未想過死亡,也不敢想,阮知秋根本不知道若是真的走到了那一步,他應該怎麼生活下去。
「你為什麼哭了。」一道迷迷濛蒙的聲音從他耳畔響起,阮知秋猛地睜開了眼睛,正好迎上了時瑜的視線。
那道目光溫柔繾綣,帶著明目張胆的依戀,阮知秋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我沒有。」阮知秋吸了吸鼻子,「你一直在睡覺,都沒人陪我說話了,我好難過啊。」
說著,阮知秋便捏著時瑜的手在他臉上蹭了蹭。他已經兩天沒有刮鬍子了,新長出來的胡茬硌得時瑜的手背又麻又癢。
時瑜一邊躲一邊笑,笑著笑著,眼角初便沁出了一顆淚水。
阮知秋抬手替他拭去了。
眼淚很涼,涼到阮知秋竟然瑟縮了一下。
「小魚。」他輕聲道。
「怎麼了?」
「答應我好好活下去好嗎?」
時瑜微微一愣,「怎麼突然說這個?」
「是不是醫生跟你說什麼了?」時瑜撐起上半身,目光膠著地看著阮知秋。
「我答應你,我不會尋死覓活,時峰毀了我上半生,下半生我可要好好生活,不然多虧啊。」時瑜摟住阮知秋的肩,像哄孩子似的溫柔地撫摸著阮知秋的背,「為了你我都要好好地生活下去。」
「就像你說的,我只是病了,只是成長的節奏慢一點,但是你不是一直再等我嗎?」時瑜的聲音越來越低沉,越來越沙啞,說道最後,他的聲音幾乎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來一樣,「那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還沒等阮知秋接話,時瑜又小聲道,「你都等了我那麼久了,就不能再等我一會嗎?」
「就一會兒,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阮知秋慢慢地收緊了擁抱,把時瑜用力地禁錮在自己的懷裡。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在發抖,但是阮知秋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時瑜知道這些天他把阮知秋嚇了個夠嗆,一時間又心疼又自責,道歉的話堵在心裡,悶的難受。
「我不是故意的,讓你擔心了。」時瑜跪坐在病床上,雙手搭在了阮知秋的肩上,咬著下唇,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阮知秋。
阮知秋欺身而下,把時瑜壓在病床上,時瑜完完全全被他的身影裹住了,唇齒間全都是阮知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