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瑜的手被割開了一道狹長的口子,鮮血順著他的小臂如同蜿蜒的流水般淌了下來,可是時瑜就像是不覺疼痛一樣,徑直向時峰撲了過去。
那隻受傷的手一時半會兒使不上力氣,但是時瑜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一隻手揪住時峰的頭髮,一側的膝蓋壓在時峰的肩上。他的血和時峰的血混在一起,讓原本就灰濛濛的襯衫變得更加斑駁不堪。
「知秋......」時瑜扯著嗓子喊著阮知秋的名字,「你快出來,我按不住他了。」
時瑜按著時峰,但是時峰仍然拖著阮知秋,三個人的身體幾乎疊在一起,特別是阮知秋,幾乎動彈不得。
阮知秋努力將身體轉過一個角度,徹底擺脫了時峰的禁錮後,轉身按住了時峰另一側身體。時峰用力掙扎,險些將時瑜掀倒在地上。
「小魚,你再堅持一下。」阮知秋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句話。
離阮知秋不遠的地方有一截麻繩,他努力勾著腳尖,試圖將繩子勾到自己的手邊。而就在此時,樓梯里傳來幾抹細微又急促的腳步聲,阮知秋的耳朵正半貼在地面上,所以他聽得格外真切。
是警察上來了。
阮知秋和時瑜幾乎是同時鬆了一口氣,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他們只覺得像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然而就當警察撞開天台鐵門的那一刻,時峰突然掙脫了束縛,撿起一片玻璃便插進了時瑜的腹部。
那片玻璃目測有一截食指那麼長,玻璃上有沾著塵土和灰塵,幾乎整片玻璃都沒入了時瑜的腹部。
時瑜的目光里閃過一絲錯愕,大腦幾乎在一瞬間變得空白,可是時峰沒留給他一點緩衝的時間,下一秒一股窒息感便扼住了時瑜的咽喉。
時峰拖著時瑜,手肘勒住了他的脖子。當時峰從外套內側摸出來一把槍時,阮知秋的目光狠狠地顫抖了幾下。那把槍是時峰用發令槍改裝的,比一般的手槍要小上一圈,剛剛阮知秋和時峰糾纏那麼久,他居然都沒發現。
阮知秋有一種想要扇自己幾巴掌的衝動。
明明一切都還來得及。
「都不許過來。」時峰冷冷地呵斥道。
疼痛占據了時瑜的意識,但是冰冷的槍口懟在他的太陽穴上時,時瑜卻頓時清醒了。
血在一點一點的往外流,意識卻因那隻槍在一寸一寸的回攏。時瑜的瞳孔收縮了幾下,微微張開雙唇,卻說不出隻言片語。
他看著阮知秋在自己面前逐漸失態,然後陷入了癲狂的狀態。他們明明只隔了幾米,卻像是隔了銀河那樣遙遠。時瑜想安慰阮知秋,然而此時此刻,他卻徹底喪失了語言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