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慈自信回道:「大人放心,竭澤而漁的蠢事下官不會做。」
裴玉戈聞言略一挑眉,顯然柯慈所答並非他所問。而柯慈也立刻瞧出來了,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遂又道:「看樣子…竟是下官想岔了。大人能想出這等拉旁人共沉淪的法子來,卻將棋子的安危放在首位,讓下官一時間不知該說您是心軟還是優柔寡斷了!不過是些沒有戶貫的流民,來來往往,多一個少一個京兆府衙也沒個定數。」
柯慈一番話並不留情,聽那語氣似乎還頗有不滿。
雖先前已有明說不會做那竭澤而漁的事,但言辭間流露出的態度卻令裴玉戈有些不舒服。並非是他天真不曉得底下有的是污糟事,而是沒想到柯慈竟會如此表現。
徐正禮在側強壓怒氣,只適時取出裴玉戈日常吃的丸藥,走近打斷道:「公子,該是服藥的時辰了。」說著還自顧自從瓷瓶中倒出幾粒遞到自家公子面前。
柯慈不再言語,只嘴角勾著笑細打量著裴玉戈這對主僕。末了突然出聲道:「說起藥,真不得不說余醫正的醫術,大人這宿疾前後讓那位醫了三兩月功夫,瞧著氣色都好了不少。坊間那些開莊押大人命喪王府的人怕是要哭了!」
裴玉戈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故作聽不懂回道:「余醫正醫術精湛,我確實得益良多。」
此刻明顯對裴玉戈的回答有些失望,可有些話說得過了只會留下把柄,他略有些遺憾地笑了笑,隨後才似恍然想起什麼似的從寬袖中取出一本薄冊子,雙手捧著做奉上狀。
那薄冊子用的是黃絹,徐正禮領了命走過去也是雙手接了,退回來又捧給了自家公子。
裴玉戈展開小冊,那邊柯慈緊跟著開口道:「方才光顧著聊旁的事,差點忘記了把宮裡送出來的冊子交到大人手上。王爺未歸,只能先請大人過目,宮裡的意思是等王府這兒定下了再送還冊子回去,除去王爺屆時選定的人,另有當時中秋宴上的那舞女也會一併作為媵妾送進來。至於這冊子上的二十四人,下官已與師長史篩過一遍,皆是京師六品及以下官員家中待嫁的女兒。說清白也算清白,只是她們的爹娘全都同京中名門或多或少有些勾連。」
「可有心有所屬之人?」
柯慈挑眉,頓了下才答道:「自是有的。幼時結兒女親家在民間不算稀罕事,更何況京中衙門也不都似御史台清貴,六七品也只比末流小官強上一些有餘,家境與多數百姓無差,自然也少不了。不過那些男子與王爺相比,自然是望塵莫及的。」
在柯慈看來,蕭璨比天上日月星辰都要尊貴,哪裡是尋常男子可以比的,即便是當著裴玉戈的面,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思。
裴玉戈不理會他剛剛那番話,問道:「兩位長史做事向來穩妥細緻,想來已列好了詳細的單子,今日便送過來罷。到時…對了,王爺可有說他何時回來?」